回家開門一看,地上一片淩亂,熱水瓶倒在地上,瓶膽破了混著熱水淌了一地,外婆不見人影。
站在樓梯往上喊了幾聲:“外婆,外婆,你在哪?”樓上撲通一聲,三春忙奔了上去,外婆坐在樓上衛生間的馬桶上,這個衛生間早就不用了,髒兮兮的,很久沒收拾,堆了一堆雜物。
不知道她怎麼會摸到這裏的,褲子退到腳跟,花灑開著,冷水從頭打下,花白的頭發被打的濕透,三春又急又氣,連忙把外婆從馬桶上扶起身,抽過毛巾給她擦幹頭發,除了歎氣還是歎氣,還能去責怪她嗎,癡呆了的老人就跟那幾個月的小孩一樣,什麼都不懂,自理都不行。
“外婆,你坐好,我買西瓜了,我喂你。”用勺子挖了一點,喂給坐在藤椅上的老人吃,一邊細心的擦去流下來的西瓜汁,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想起小的時候都是外婆給他係個口水墊子,一口一口喂她吃東西,現在她長大了,外婆老了,有的時候病發作起來,連她都不認識,她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許多,同齡的女孩子在討論怎麼樣穿好看,暑假到哪去玩的時候,她在想怎麼樣能多打幾份工,掙到更多的錢讓自己跟外婆過的好點。
老人抖抖索索抬起手指向門外,含糊不清道:“……有人…來了……”
戴三春回頭一看,是那個某某房地產公司的,擦擦手上的西瓜汁:“有事?”
眼鏡男一臉謙遜的笑:“打擾了,我想問小姐什麼時候搬出這裏,我們公司的工程要動工了。”
三春一驚,不解道:“動工?這裏附近的人都答應搬了?”
“是的。”
“真的假的,不是都說不答應搬遷的嗎?什麼時候答應的?”
“就上個禮拜,就剩你家這塊了,這是合同書,你要是答應搬遷就在乙方這簽下字。”
三春接過細細看了看,又還給眼鏡男,搖搖頭:“我不搬。”
眼鏡男笑笑道:“是嫌錢少嗎?沒關係這個可以商量的,你想要多少補貼。”
三春吃了口西瓜,含糊不清道:“不是錢的問題,不搬就是不搬。”
那人繼續遊說道:“小姑娘,怎麼這麼固執,別人都搬走,就你家住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三春收拾幹淨桌上的碗筷,走進廚房裏:“我無所謂,你要是忙就請回吧。我一會要出去有事。”
眼鏡男扶扶眼鏡笑道:“那我改日再來,合同我就放這了,那個我的名片你有的吧。”
“…有的吧,我也不記得了。”
“這樣啊,我的名片跟合同一起放著,想好了給我電話。”眼睛男一手放在耳邊做個打電話的姿勢。
戴三春無所謂的笑笑,她才不想搬呢,愛咋樣就咋樣吧,難不成要拿刀架著她脖子威逼她?————————————————————————————————————
周圍的鄰居已經在到處看房了,三春依舊上她的學,打她的工,眼睛男的話她壓根就沒聽進去,沒過幾日眼睛男又來了,戴三春明確說出她不想搬出去,多少錢也沒用,眼睛男苦笑道:“小姑娘你就不要為難我了,我也是給人家打工的,就剩你這一家沒簽合同,你這不是給我使絆子嘛,你到底想怎麼辦,說出個價碼,我到老板那說說,他要是不同意我幫你想辦法。”
戴三春很堅定的搖搖頭道:“我不會搬的,多少錢都不搬,你走吧,我要出去了。”
眼睛男看看家裏的擺設勸笑笑說道:“小姑娘做人要知好歹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可要想好了,不要到時強拆的話拆遷費一分沒有住的地方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