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還真希望我能夠像剛才那樣一睡不醒，到時候也許就算你強行打掉我的孩子，我也就都不會知道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落下，肖之瀚的心口像是被利刃劃過一樣的生疼。
窗外一陣風掃過，落地窗的玻璃上出現了幾點雨水的身影，四周荒寂到可怕，就連走廊也陷入了安靜，再沒有傳來半點的聲音。
肖之瀚緩緩的起身，抬腳走到落地窗前，雙手插在口袋內，整張臉的表情都是哀傷的，他的眼中慢慢的蒙上一層水霧，依舊沙啞著聲音說道：“我已經跟麥可說幫你安排手術時間了，你這兩天好好靜養，等身體休養的差不多了，手術就開始！”
一片死寂之中，葉依珊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撕成碎片的聲音，她恍惚間似乎還看到了自己拿著自己心髒的碎片站在大雨之中......
她苦笑著揚起了手，看著心髒的碎片被雨水打濕，看著狂風掃過，她手中的碎片被風卷起，飄蕩在空中，散落到世界各地，再沒有拚湊完整的一天。
手緩慢的抬起，輕輕的撫摸上自己心口的位置，好像沒有聽到心髒跳動的聲音了：“你說，手術後我還能活著嗎？”
這一開口，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就啞了，如同破銅爛鐵一般的難聽，破爛的可以：“你別胡說！”
他快速的轉過身子，目光在看到葉依珊的臉時一下子就頓住了，臉色變得慘白，眼眸中散發出太多太多的痛意。
微弱的光線灑落在她的臉上，肖之瀚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格外的難看，不再像白紙，反而像是老舊的發黃的紙張，她滿臉是淚痕，病痛折磨下她瘦了不少，臉上的兩塊顴骨高高的隆起，比她的小腹還要明顯。
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的時候，葉依珊的目光也一直緊緊的盯著他，唇瓣緊抿，終究沒有開口說話。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蒼白的嘴角牽強的扯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肖之瀚愣了下，還沒開口說話，便聽到她輕輕的開口說道：“還好......”
還好？
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聲音輕輕的，可是語氣中卻帶著掩蓋不住的惆悵。
聽到這莫名的兩個字，肖之瀚的眉心再次蹙起，不解的開口：“還好？”
她依舊淡淡的笑著，那一個弧度牽扯到皮膚的肌肉，顯然就是皮笑肉不笑：“還好肖逸辰不會讓依琳拿掉孩子！”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她的眼角突然有點冰冷，她伸出自己的手，略帶冰涼的指腹從眼角掃過，竟是一滴透明的淚。
無奈的搖頭苦笑，抬頭看見肖之瀚的目光依舊看著自己，他的唇瓣半張開，猶豫著又合了上去。
一時間，她心下完全了然，看著肖之瀚，默默地垂下頭去：肖之瀚，我不是不知道你的無奈，也不是不知道你的痛楚，不是不理解為什麼你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可終究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我怎麼可以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拿掉呢？
為人父母，孩子哪怕隻是摔了一跤父母心頭都會痛，何況現在是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就葬命在自己的手上。
“葉依珊，你聽話！”他頓了下，葉依珊緩緩的抬頭，他麵色嚴肅的說道：“我們隻要熬過這一次，以後的路就會好走了！你不是也說過你愛我的嗎？那麼就為了愛我做最後一件事情，好嗎？我們乖乖的手術，我答應你手術以後不管你想要做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好嗎？”
“手術過後你可以放我走嗎？”
這些日子以來，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每一件看似幸福背後的醜陋也接著被揭開，葉依珊自問，她已經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再去承擔這一些壓力了。
此刻的她，心已經如同死去一般，再也沒有半分跳動，隻是靜靜的看著肖之瀚，眼中甚至沒有了淚水，沒有了......神采。
猛地聽到這句話，肖之瀚的心頭像是被重重的一擊，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的位置，凝眸看著葉依珊說道：“你想要平淡的生活，我陪你！你想要讓白素若恢複，我答應你！你想要......”
“我隻想要自由！我一個人的自由！”
似乎是生怕肖之瀚會再說些什麼，她還專門強調了自由兩個人。
肖之瀚的眼中再次浮現出痛楚，看著葉依珊的臉，他顫顫的抬腳走到她的麵前，彎身抱住她：“葉依珊，你就別跟我強了好嗎？事情做到這個地步，我也是不得已的，我真的不是一心想要這樣做的！如非不得已，我真的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你就不能體諒我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