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丙寅侯(1 / 2)

陳圓圓不敢說出來我能理解,可是她勸我不要參加是為什麼呢?她在花柳院中“工作”,消息靈通,可能知道其他家族有很厲害的高手,我沒有生還的機會……不對,她並不知道我的實力如何,無法比較,怎麼知道我必輸無疑?她冒死勸我,那就是絕對的、必然的事,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場比武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

我早就懷疑所有參賽選手都是祭品,既然是祭品就不可能活著離開,比武隻是展示各個家族的實力,不是給參賽者活命的機會。昨天我問巴大懷參加比武的人是不是隻有最後一個能活下來,他的回答是“隻有真正的強者和勇者才能活到最後”,我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想來,“活到最後”這四個字大有文章!

這種被獻祭的死,肯定不會再複活,也許車追命也猜到了這一點才故意放水輸給我。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想越是憤怒,這個世界肮髒醜惡,不僅到處充滿了暴力和壓迫,還有無數的慌言和欺騙,巴大懷騙子我也就罷了,車追命居然也裝得那麼像把我騙了!

我的身體崩緊了,拳頭因為捏緊而骨節“啪啪”響。陳圓圓幽幽輕歎一聲,用手在我肩頭輕輕摩挲著,像是在安慰我。我從憤怒中平靜下來,如果巴大懷有特殊能力,可以知道我和陳圓圓說過什麼話,那麼我就不能再跟她說這方麵的話題,否則既害了她也害了我自己,隻能我自己想辦法。

陳圓圓在我後麵問:“官人有放不下的心上人?”

我嗯了一聲,她接著說:“她真是好福氣。”

我不能多說玉瓷的事,用了一句詩來回答:“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陳圓圓又輕歎了一聲:“她一定也在牽腸掛肚念著你,有個人可以想念著,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我沒有說話,她很了解我,不需要多說什麼她能明白我的處境和心情。她的手還在手臂上輕撫著,漸往下移,以很輕柔溫婉的聲音說:“官人需要放鬆,隻要你心裏還念著她,便沒有辜負她,奴家卑賤肮髒之軀,不敢沾汙了官人的高潔,但有些手法可以讓官人愉悅,願獻微勞……”

天籟之音在耳邊呢喃,溫熱氣息噴在耳內,加上她春蔥般的手指似乎在輸出電流,我禁不住又有了明顯反應。我以極大的毅力克製著衝動,抓住了她往下移的手推開:“我沒有一點輕視嫌棄之意,但我有我的原則,多謝你的好意。”

“嗬嗬……”陳圓圓輕笑一聲,轉過身了麵朝上,沒再與我身體相貼。

雖然她什麼都沒說,我卻知道她沒有生氣也沒有失望,那聲輕笑更多的是讚許,用不著說出來。我敢說她了解任何男人,能讓每一個男人都覺得她是知音,這比容貌的美麗更加難得,如果我不是心裏早就被玉瓷裝滿,一定也會為了她不惜赴湯蹈火。

過了一會兒,陳圓圓的氣息變得均勻悠長,居然睡著了。也許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安心地睡過一睡,現在她不必擔憂、害怕、厭惡、虛偽,所以很快進入甜美夢鄉。我也漸漸恢複了正常氣息,雖然一具傾國傾城的身軀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卻沒有產生一點兒欲念,心中祥和平靜。

平靜下來之後,我開始思考更多之前沒有想到的問題。車追命到了惡鬼界肯定也吃了很多苦頭,如果有辦法他早已逃走了,怎會被選擇為參賽選手?可能他還沒有得到逃跑的機會,也可能是根本沒有回人間的辦法,懲罰他的人,怎會把他丟到一個他可以逃走的地方?所以車追命的出現,不是給我帶來希望,而是給我帶來更多絕望,逃回人間比我想像的要更困難。但我不會放棄,我堅信必定有逃離的辦法,隻是我還沒有找到和想到。

從現在開始,我必須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逃走,然後找到車追命問清楚,再跟他一起想辦法,兩個人合在一起,總比一個人亂跑強。

想了一會兒,我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到被鐵門的聲音驚醒時,鐵門已經打開了。陳圓圓站在門口,回頭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什麼都沒說,跟著兩個守衛走了。

這是她出現以來最美的一個笑容,她的眼睛會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雖然我們沒有說過對方是朋友,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還是那種不需要牽掛,沒有任何負擔的朋友,想起對方的時候卻會露一點笑容,心裏感到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