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劍訣戳一次,比直接用劍攻擊一次更耗能量,雙手同時狂戳比用劍攻擊快了十倍以上。短短幾秒鍾內狂戳上百次,我真的虛脫了,連邁一步都覺得困難,現在隻要有一個敵人衝向我,就能輕易把我殺死。
飛揚的塵土很快被風吹走,地上的屍塊冒著絲絲寒氣,滲出少量血水。四麵八方都是敵兵,密集的長矛有如憤怒的刺蝟,但是沒人衝向我,安靜得可怕。再過幾秒鍾,敵兵開始騷動,大部分人都往後退,麵具也遮不住他們的驚恐。沒人看出我的虛弱,而我殺了他們主帥卻是鐵一樣的事實,誰還有勇氣麵對我?
遠方有人大吼一聲:“殺——”
“殺……”千千萬萬個聲音響起,有如悶雷滾動,震天動地。普通人發出的殺氣弱不可見,但數以萬計的人同時暴發殺機,卻能讓天地變色,狂風轉向。數不清的奴隸兵嚎叫著往前衝,如洪水決堤,似海嘯卷地,場麵非常壯觀。
軍無主將,士氣已喪,敵兵爭先恐後撒退,撒退的人都遠遠避開我,就像是我劃了一塊禁止通行的地盤。唯一沒有後退的隻有敵人主帥騎的那匹白馬,它向我走來,低頭去嗅地上已經變成了無數碎塊的主人,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露出了悲傷和不舍的表情。
一匹馬也會有人類的感情?也許是我想多了。
“嗚……”遠方響起渾雄嘹亮的號角聲,伴隨著號角聲一陣整齊的喊殺聲響起,一股輕甲騎兵從山後殺出,切入正在撤退的敵陣中,那是百裏九帶的人馬!
驚慌混亂的敵兵根本擋不住氣勢如虹的衝擊,一觸即潰,四散奔逃,中部被截斷了。數不清的奴隸兵也衝近了,圍堵逃跑的敵人,把人一塊塊吃掉。
之前我以為沒有經過訓練的奴隸兵沒有多少戰鬥力,這個觀點顯然是錯誤的,我親眼看到幾個拿著敵人武器,騎著戰馬的奴隸兵領先殺入敵人群中,接連把迎擊的敵人挑落馬下。
這並不奇怪,被打入惡鬼界當奴隸的人,大多是凶悍之輩,奴隸之中絕對有些像我和車追命的人。他們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擊殺了敵人搶到了裝備和馬匹,現在發揮出驚人的戰鬥力了,比敵人正規軍還要勇猛擅戰。即使是最膽小的人,這時也知道己方必勝,敵人必敗,熱血沸騰奮勇往前衝。
我喘息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轉頭一看,白馬還在主人屍體邊徘徊不肯離去,不時發出刨蹄悲鳴。我有些感動,這匹白馬比許多人類更忠誠,長得又如此漂亮,若是肯跟我就好了。
我慢慢向白馬走去,盯著它的眼睛說:“你的主人已經死了,將軍難免陣上亡,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不必悲傷。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就跟我走吧,我會善待你的。”
白馬像是聽懂了我的話,仰頭長嘶一聲,打起精神來了。我伸手去摸它的頭,它立即避開了,但沒有逃開,我再慢慢伸出手,這一回它盯著我沒有再避開。
這匹馬明顯比一般的馬更高更長,全身無一根雜毛,白得像是雪一樣純淨。特別是脖子後麵的鬃毛細密柔順,迎風而動顯得特別飄逸,四蹄上都有一叢毛特別長,顯得與眾不同。它的眼睛很大,黑得像寶石,給人一種溫馴、純潔、忠誠的感覺,沒有一般駿馬的野性。
我越看越喜歡,要是玉瓷穿上一件漂亮的裙子,散開一頭長發,騎著它在草原上奔跑,那一定美極了。它不應該在戰場上撕殺,應該載著玉瓷在無邊的原野上自由奔跑,藍天白雲,青草野花……
白馬又一聲長嘶,把我從幻想中驚醒過來,戰鬥還沒有結束,都想到哪兒去了?我急忙撿回火精劍,翻身上馬,一拉韁繩,白馬立即四蹄翻飛奔跑起來,又快又穩。
後半截敵兵完全潰散,消失在奴隸兵人群中,前半截卻沒人能擋得住,衝破前來擋截的奴隸兵,湧向通明城。敵人已經沒有鬥誌,像落水狗一樣好打,我們當然不肯放過他們,騎兵緊追在敵人後麵。
敵人是重甲騎兵,我們的騎兵大部分是輕甲甚至無甲,當然是我們跑得更快,緊咬著敵人不放,把落後的敵人一個個擊殺。如果敵人轉過身來,我們未必是他們的對手,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勇氣轉身了,兵敗如山倒,恐慌情緒一產生就再也無法停止。
通明城外黑壓壓一片人擺開陣勢,那是剛出城接應的癡象兵,全部都特別高大強壯,身穿重甲,手持大盾。他們築起的防禦陣形,足可抵擋敵方千軍萬馬衝擊,但是自己人馬亂糟糟衝撞過來,卻讓他們全亂了。這是擋住好呢,還是讓開好?問題是潰敗的騎兵像一盤散沙,旋風掃落葉般卷過來,往哪裏避?擋也擋不住,跑也跑不快,不知有多少癡象兵被踩在馬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