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羅哥哥,你甘心麼?”
嗯?什麼?好像是瞳在叫他?意識的渙散讓他已經有些無法思考了。
“阿修羅,你甘心麼?”紫的聲音又一次傳來,隻是這一次的聲音顯得平淡和冷漠,卻又帶著無上的威嚴,如一聲驚雷般炸響在他耳邊,將他殘存的意識一下凝聚在一起,讓他的思維勉強能轉動起來。
甘心麼?真是個好問題啊。阿修羅直直地看著懷中的紫,若是隻他自己,就算就此消逝於天地間,他也無所謂。可是,他不在了,她該怎麼辦呢?
“呐,阿修羅,你看著我。”紫伸手握住他有些透明的一隻手,將他的手掌輕輕按在臉頰上,此時的紫,臉上的神情似乎變得有些像光嚴肅的時候,甚至比光還要神聖威嚴,讓他對視的時候有一種在被審視的感覺,“你將消失,而我將繼續留存於天地間。而這一次,與誕生前的沉眠不同,與‘無心’時不懂情感不同,這顆本打算永遠封閉的心,因你而選擇重新激活。然而現在,你卻要不在了,我將從此懷著一顆孤寂之心,幾萬年,幾十萬年,幾百萬年或者直至永久。看著我這樣活著,你甘心就這樣在這裏消失?”
明明是平淡得毫無感情波動的語調,可是說出的話卻一字一句如雕刻般狠狠地鑿進他的意識裏。隨著紫的描述,他仿佛看見未來無盡的時光中,被孤寂折磨著卻又要忍受著它一直活下去的紫。
不!怎麼會甘心呢?!明明在心裏發過誓言,要永遠陪在她身邊的,永遠不會再讓她孤獨了的,他怎麼可能甘心就這麼消逝!
“阿修羅,你看到啦,那樣存在著很沒意思對不對?所以如果你消失的話,我也去陪你,好不好?”仍是淡漠無波的聲音,然而他卻聽出了話語裏的決絕,讓他的不甘心變得更盛。
這萬年來他所清除的殺戮,都是為了天界的穩定,憑什麼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若隻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不停殺戮征戰的日子他早就膩了。本以為,離了他,紫依然能好好存活下去,想來是他太看輕自己,也看輕了紫對他的情感。其實,明明反過來想一想就知道了,若是她消失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哪怕他此時的意識已經非常薄弱了,卻還是清晰地感覺到心狠狠地刺痛起來。以前為何會沒發現呢?大概是不敢想吧,既然如今在紫的刺激下,他已經明白了這樣的滋味,那麼他又怎麼甘心讓她品嚐?!
神罰仍在繼續,意識越來越模糊了,而他開始抵抗起來,將對紫的全部情感烙印於“心”上,再將剩餘的全部力量聚集起來,護在其周圍。我不會……就這麼放開你的……瞳……紫……這是在他意識徹底消失之前一直執著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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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墮天之井
說來好笑,此時被鎖在空間外圍不得進的十三神明其實全都一臉懵嗶的狀態,完全搞不清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神罰結束之後,在遠處監視的眾神眼裏看來,阿修羅,那位曾經的殺戮之神,已經完全消失了,天地間再也感應不到一絲一毫他的神識,隻剩下紫維持著擁抱的姿勢,就這麼靜止不動。
眾神明本來樂觀地想著她可能隻是傷心過度,就這麼由著她呆一會,哪怕靜止個幾百年也無所謂,總會緩過來的吧……結果一不留神,發現紫已經原地消失了,再感應的時候,就發現她出現在了墮天之井的那片空間。
這可把他們都嚇了一大跳——不會是想不開要墮天吧?!剛失了一位神明,難道又要失去一個預備神明?他們正想衝進去阻止,結果卻發現這片空間居然被鎖上了,而以他們的神力居然都打不開,也無法探知到裏麵的情景!果然,她是特別的啊……一個孕育了千萬年級別的存在,就這麼輕易地選擇墮天了的話,實在是可惜啊……
就在眾神歎息著準備離開的時候,麵前空間波動起來,一道光門浮現,然後他們就看到紫慢慢從裏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