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一下子開心起來,忙走進老太太身旁躬身笑道:“娘,您看,鈴兒果然是個聰慧的孩子。這抓筆,那就是有學問的人,日後定會是一個棟梁之才。不像我和鴻瑞兩個人,是個生意人。”
聽聞大爺提到二爺,老太太嗯哼了兩聲:“嗯,這個自然。”眼光轉而朝著二爺的方向看去。
夙沙桂芳也覺察出來什麼,順著老太太的目光望去,忙指示讓箋淸,示意讓二爺也上去吧。
“二爺,您也坐到台上去吧。”德中看著二爺站在哪裏不動,沒等著箋淸說話,便先開口。
二爺冷冷道:“不用了。我站在這裏就好。”一句話,讓德中無話可說,眼看著德中都說不動,箋淸有些心虛,轉頭看看夙沙。夙沙擺擺手,箋淸隻好定定神,輕手輕腳走到二爺身旁,福了福身子,輕聲道:“二爺,大夥都等著您呢。快上去吧。”
二爺看看箋淸,輕歎一聲,雙手背到身後,大步走到老太太麵前,放下背著的手,躬身喊了一聲:“娘!”轉而又對著大爺表示祝賀。
大爺忙推脫,“不用客氣了。不用客氣了。都是自家人。”
哪知台下不知道是誰又膽大說道:“這大爺的孩子都一歲了,這二爺的孩子是不是也快了啊!”
二爺臉色霎時難堪轉過身,環顧四周,夙沙,桂芳,紫湘見狀,都緊張的不得了。夙沙剛上前一步,準備替二爺圓場,安慰安慰二爺。卻被桂芳拉住。
二爺衝著台下,冷冷道:“二爺我雖然不知道是誰剛說的這句話。當然我希望是真心的祝福,無心的話。但是,我還是要說,這二太太的孩子在昨夜才剛剛掉了。作為孩子的父親,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太太和孩子,我心裏很難過,這是我的責任,不想與大家計較。但是誰若是以這件事與大爺的孩子說事,休怪我薛鴻瑞不客氣。”
本熱鬧非凡的宴會,聽聞二爺這樣一說,大夥都一下子安靜下來。場麵霎時難堪。就在這時,老太太跺腳喊道:“鴻瑞!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二爺轉頭, 眉頭再次皺在一起,正要說話。就聽見張媽媽一聲尖叫:“呀!不好了。老太太,不好了!小少爺他……”
老太太立刻緊張起來,“小少爺,怎麼了?”沒等張媽媽回話,老太太便站起身來,走到張媽媽身旁。
夙沙也緊張的盯著張媽媽懷裏的孩子。恨不能立刻衝上去。
老太太看了看小少爺一眼,隻見鈴兒緊閉著雙眼,似睡著了。老太太伸出右手指,輕輕的放在小少爺的鼻息處,停留了一會兒。大驚失色,放下手指,倒退兩步,險些摔倒。大爺見狀,急忙湊上去,搖著孩子,隻見孩子已經沒有氣息了。
大爺也目光呆滯的後退兩步,夙沙這才站不住了,急忙推開周圍的人,衝上台去,從張媽媽懷裏接過孩子。哦哦的哄著,隻見鈴兒一隻緊緊攥著手裏的鋼筆,雙眼緊閉。小嘴唇微微張著。夙沙心疼的再次用手指試了試鼻息,確信沒有呼吸後,急忙用大拇指緊緊掐著孩子的人中。
幾分鍾後,孩子依舊不得清醒,隻聽夙沙啊的一聲,大聲哭出聲來。轉而一聲雷鳴,天空忽然就下起大雨來,台下的賓客,一個個都忙用手擋著頭頂,或者用報紙書本的擋住頭頂,急匆匆的出了薛府。隻留下府裏的人。
夙沙抱著孩子,跪在地上,哇哇大哭,一張被雨水和淚水衝洗掉喜慶妝容的臉,緊緊的貼在兒子的臉上。
箋淸看著心疼,蹲在夙沙旁邊,想拉起夙沙,試了幾次都不行。紫湘暗中偷笑,卻裝作悲傷的樣子,情緒低落的在翠竹的攙扶下,緩緩走到夙沙身旁,拍拍夙沙的肩膀,夙沙哭喪著臉仰起頭看看紫湘。
紫湘安慰道:“妹妹,不要太傷心了。出了這樣的事,是誰都不願意的。隻是,要節哀啊!”
人才剛走,身上的熱氣還沒散完,紫湘就說出這樣的話,夙沙更加憎惡,鬥膽大罵道:“你走開!不要你管。這是我的孩子。我一歲的鈴兒。今日才是他剛剛滿一周歲的日子。他喜歡鋼筆,將來會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
紫湘見夙沙已經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轉頭看看翠竹,翠竹撇撇嘴。
老太太還倒在地上,紫湘急忙攙扶起來。勸道:“老太太,先回去吧。這裏雨大,別著涼了。這裏交給紫湘吧。”
老太戀戀不舍的離開,心裏一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