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使自己的醜行不至於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為了免遭由此而引發的法律或權力的製裁和製約,免遭利益上更大的損失,用金錢來擺平媒體,封住那張說三道四的嘴,其實早已不是那幾個臭煤窯主的發明了。他們之所以能夠名噪一時,與其罪孽深重,與其膽大妄為,與其傻裏傻氣,皆不無幹係。

“封口費”是一個新提法,有一定的專業性,不知以後是不是也可以成為財務賬簿中列支的一個項目?說它有專業性,是因為它是衝著媒體來的。你不是愛說話嗎,尤其愛捅婁子嗎?甩過來一筆錢砸在你嘴上,看你還好意思張開!至於麵對“白花花的銀兩”,大約沒有人不眼花繚亂不氣喘籲籲不想入非非———沒辦法,民意。

所以,在事件中,我們看到真記者假記者全都來了,全都張著大嘴齜著歪牙,衝著煤老板嚷嚷著:快來封住我吧,我這張嘴可臭著呢!煤老板的愚昧,還在於他不識貨。也許時至今日,他還在為此自責呢。

金錢和權力一樣,是可以奴役思想的。

在“封口費”這個網絡詞語出現之前,我們一般把與此類似的所有行徑,都習慣性地口語化地稱之為“擺平”。何以擺平?當然是因為它不“平”了,或者凹下去了,或者凸出來了。從媒體這個角度來講,一般多為“凸出來”了。“凹下去”的意思,眾所周知,一般多為秋後的茄子———蔫了。缺乏或沒有獨特聲音的媒體,不是真媒體,不是順乎民意的媒體。這樣的媒體,當然是培養不出什麼真記者的了,當然是會出現渴望擺平的記者的了。亦正是因為它們的存在,煤老板才會有如是作為,慷慨出手,一把擺平。

煤老板還有失算的一麵,他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擺平力”。堅持正義的人永遠都是大多數,當然大多數記者也都是能夠堅持正義的。事件的暴露,“封口費”的脫穎而出,也說明了這一點。當然也說明了另外一點,那就是實踐“擺平力”的畢竟是煤老板,也不過是有一些臭錢而已,雖然錢與權常常能夠沆瀣一氣,但我們已經看了出來,在煤老板這裏,它們的結合尚沒有達到“有機地”高度。

具有一定“擺平力”的人,在各界各圈裏都比較好混比較吃香。其實這與他們的日能沒有多大關係,有關係的,是我們常常不按規則出牌。能夠或膽敢不按規則出牌,且預期都不會差,也與我們出牌人的日能沒有多大關係,至於問題出在哪裏,梳理起來也是相當容易的。不容易改善的,或者至關重要的,倒是我們的機製與體製。否則,哭著喊著渴望被別人用金錢用美色擺平的人,啥時候都會有都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