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離索古城已經不遠,高東翔一行找到一個小小的綠洲,補水休息。夜深了,天上繁星密布。高東翔低頭看著依偎在懷裏的嘉月,用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心裏又覺甜蜜又是苦澀。如果他真的完成了任務,義父會放過他嗎?會網開一麵允許嘉月留下嗎?他的頭顱好像突然被利斧劈中,隻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在地上。他懷裏的嘉月驚得跳起來,回手扶住他搖搖欲倒的身體。
黛黛已衝過來,伸手抵住他後心,運功為他護住心脈。
“東翔,怎麼會這樣?”嘉月急得哭。
“我沒有用藥。”高東翔的唇邊都是鮮血。
“為什麼?”
“我想……我想試試是不是可以不吃藥,如果我能夠控製藥力,我就不用受製於義父,我們……我們就可以清清白白地永遠在一起。”他一邊說一邊吐血,隻是片刻,鮮血已染紅身下的黃沙白草。
“東翔,你…”淚水流滿嘉月的臉頰。
“大傻瓜,大傻瓜。”黛黛恨恨地說,再次動用內力,她如玉似的臉慘白如紙。
高東翔閉上雙眼,皺緊眉頭,嘴裏不再有鮮血流出,卻胸膛起伏,費力喘息。黛黛行完功,將他輕輕放倒在嘉月的懷裏,顫抖著手伸進他懷中,掏出藥盒,取出一粒藥丸,遞給嘉月,“立刻給他服下,晚了我也救不了他。”
嘉月看著藥丸,又是恐懼又是憎恨,就是這小小的藥丸毀了高東翔,毀了兩個人本來可以幸福的生活,可她現在卻不得不親手給他喂下,為了救他的性命。她恨不得抬頭質問在上的蒼天,為什麼命運可以如此捉弄人?她和他要的不多,隻不過想廝守一生,難道都這麼艱難?
黛黛坐在一旁,一眼不眨地看著他們。嘉月緊緊擁抱高東翔虛弱的身體,無聲地哭泣,她流下的眼淚可以淹沒整個沙漠。他們的愛是這般深沉,又是如此絕望。黛黛幽幽歎口氣,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嘉月說,“原來愛一個人會這麼辛苦。”
高東翔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嘉月美麗的臉,和頭頂一片染著曙光的藍天。他還在,他所愛的也還在。他伸出手,溫柔地為嘉月擦去淚水。
“東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應該還有別的方法。”嘉月埋怨。
“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卻什麼也不能給你,都是我無能。我應該更努力,如果我能不受藥物控製,也許我們的命運就會改變。”他又痛苦地閉上眼睛。
“是啊,如果你因此先丟了小命,也就談不到命運不命運了。”黛黛冷笑。
“謝謝你。”高東翔睜開眼睛看著黛黛,“姑娘功力高深,似乎遠遠超越冷先生。”
黛黛變了臉色,站起身,“你們是兩個傻瓜,我看到你們這樣愛啊愛的,就很生氣。”她遠遠地走開,纖小的身體相比廣闊的大漠,就象一粒小小的沙,隨時都可能被狂風吞沒。
黃昏時,高東翔按著記憶中的地圖,找到了這片廢棄的古城。慘淡的落日下,這片廢墟更顯得荒涼頹敗。
嘉月問身邊的黛黛,“這就是你們聖教的聖域?”
黛黛似乎另有所想,沒有說話。
冷先生撲向前去,顫抖著聲音喊:“就是這裏,就是這裏。”他雙膝跪地,捧起一把沙子,在嘴邊連連親吻。
高東翔站在廢城的高處,放眼望去,古城周圍除了無邊無際的黃沙,隻有天空滑過的一隻飛鷹。他跳下地,走到嘉月身邊,“想來就是這裏,可我們怎麼能找到寶藏?這片廢城這麼大,又不知道寶藏的具體位置,就我們幾個人,要想挖地三尺,可不容易。”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冷先生突然一躍而起,出手如電,已扣住高東翔手腕,“你隻要聽我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不等嘉月拔刀,黛黛已笑眯眯點了她手臂的穴道。
高東翔踉踉蹌蹌被冷先生拖著走前幾步,叫道:“別傷害她。”
“隻要你不鬧出事,她就會沒事。”冷先生摸出一隻竹哨,湊到嘴邊吹響,尖銳的哨聲淩空而起,天邊一個黑點如閃電霹靂,隻一眨眼間,就已經飛到頭頂,原來是一隻大鷹。大鷹長鳴一聲,徐徐落到冷先生肩上。冷先生摩挲幾下鷹背,將一隻小小竹管係在鷹腳上,再手一揮,大鷹已飛在高空,瞬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