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清甩開遲磊禁錮自己的手臂,往後退了兩步,防備的看著他。
舞曲悠揚的飄在空中,四周的人影轉動。
遲磊陰鶩著一張臉垂下眸子,她的指甲長,方才使了大力氣甩開他,長指甲在他手背上刮擦出一道血痕來。
鍾清也看到那條血痕,從手腕蔓延至中指指根處,眼皮止不住跳了一跳。兩人這樣矗立在舞池中,已有人投來耐人尋味的目光。鍾清不想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輕抬起白淨手指,又無力的放下,隻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轉身離開。
獨自待了一會兒,心卻始終無法讓平靜,方才遲磊最後看她的那一眼,眸光太過複雜,她分不清裏麵飽含了多少種情緒,她心髒突突跳得厲害,右眼皮也跟著同步跳動。鍾清記得媽媽孟瀾常念叨一句話,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不禁有些擔憂。
實在是坐不住了,四處張望,在東側的軟沙發上瞧見程子浩的身影,長度及腳踝的禮服走起路來束縛感極強,鍾清雙手稍稍提起絲滑的布料朝東方走去。
伴隨著瓷器摔落的嘩啦聲,此起彼伏的嘶氣聲
鍾清跌倒在地麵,被瓷器中滾燙的甜湯所燙傷的腳麵,通紅,疼痛感霎時襲來,她牙齒都打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服務員是個年輕的小妹妹,見到鍾清痛苦的表情後,整個人嚇得呆傻,急忙道歉:“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鍾清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四周有人圍上來。
注意到方才所發生的事故的程子浩疾步踱來,看到鍾清腳麵的傷時,他眉頭緊緊得蹙起,表情陰鶩至極,那服務生被他冷冽的眼神掃過去,隻覺得雙腿都發軟。
被程子浩橫抱於懷中時,鍾清疼得連眼淚都出來了,咬著唇終於說:“疼……”
“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瞧見程子浩懷抱鍾清匆匆離去的背影,遲磊捏緊了高腳杯,骨骼嗑磕作響。
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黎顏玉,雙手交握置於身前,端莊優雅的做派,“不去瞧瞧?”聲音裏卻有掩不住的酸意。
“別再玩這些小把戲了!”遲磊冷著臉轉過頭來看她。
“我做什麼了?”黎顏玉擺出副我很無辜的表情。
遲磊別過頭去,隨手將酒杯放在餐台上,啪嗒一聲響,足夠說明他有多麼不耐煩:“別告訴我,你沒有收買那個服務生。”
既然已經被他看穿,黎顏玉索性也就不掩飾了。再加上遲磊情緒中有明顯的波動,她心裏更覺得忿然。“沒錯,我是故意的。可是遲磊,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夫,與鍾清眉來眼去的,太不妥當了吧?”
在鍾清麵前,黎顏玉扮演了二十多年的貼心閨密,鍾家有錢有勢,黎家的生意都是靠鍾家關照的,而鍾清人傻錢多,從小到大,黎顏玉沒少在鍾清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從鍾清手中奪走遲磊,她是蓄謀已久,可既然已經到了手,就絕無再奉還的可能。而日前她所表現出的善意,無非是對鍾清的可憐與同情,當然,更多的是展現她勝利者的姿態,沒有人會對毫無威脅的失敗者惡言相向,因為那隻會讓自己身份掉價。
但遲磊不同,他們兩人都是未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所以黎顏玉沒必要在遲磊麵前掩飾自己的不滿。
遲磊鬆了鬆領帶:“丟出去的垃圾,會有人想要撿回來嗎?”
顯然黎顏玉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她往前走了兩步,朝遲磊伸出手臂:“新的舞曲,陪我跳一支?”
鍾清眼瞧著幾乎被裹成肉粽的腳,不禁大駭:“這還能走路麼?”
那醫生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能。”
鍾清嘴角一抽,閉嘴乖乖待在病床上。
程子浩問有何注意事項。
“需要留院觀察,傷未完全好之前,忌冷忌辣忌酸,不能沾水,”那醫生又特意強調,“不能夠用右腳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