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鍾清反應過來,旋即笑著握拳錘他。“流氓!”
手被他捏在掌心,送至唇邊。
程子浩輕輕吻了吻她的手背:“公司的事情多,我明天必須先回G城去,稍後,我會讓司機來接你們過來。清清,我說過了,不會再給你反悔的機會!”
他的語氣和眼神表明他的態度十分認真。鍾清先是一怔,而後笑著跟他打哈哈:“程先生,好歹你也是堂堂的F&C掌門人,居然玩逼婚這招,會不會很掉份子啊!”
程子浩哼聲:“我還後悔自己逼婚晚了呢!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證領了,然後把你拴在家裏,看你還往哪兒跑!”
“我又不是小狗!”鍾清抗議。
酒店距離鍾清居住的小區不到十分鍾的距離,兩人繞了一大圈,居然走了將近一個鍾頭。
才到酒店門口,程子浩牽著鍾清的手,又欲拐回去。鍾清停住步子,笑:“程先生,再這樣纏綿不舍,天可就要亮了!”
程子浩笑著輕刮她小巧的鼻子:“不舍是真的,纏綿我可沒感覺到!”
鍾清偏過頭笑著看他。
兩人沉默不語,過了半晌,鍾清踮起腳尖,傾身向前,擁住他。“不是說要娶我麼。我新婚之夜補給你頓大餐怎麼樣?”
程子浩回擁住她,長臂箍得很緊,他低低的笑:“那麼……我申請……三天三夜不下床,可好?”
鍾清淺笑嫣然,聲線甜美似蠱惑:“如果你的體力勉強堅持得住,那麼我……不表示反對。”
勉強?
程子浩揚眉,哼笑示威,語氣極其危險:“放心,我的體力如何,你不是早就見識過了麼?你最好預先做好心理與生理雙重建設,因為到時候不關你是求我鬧我,我都不會‘身下留情’……”
滿天星鬥,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鍾清獨自往回走,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先前因遲磊而起的傷痛似乎都被這份甜蜜所覆蓋掩埋。
有些感情也許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褪色。就像鍾清愛遲磊,用了那樣長的歲月,也未能將他遺忘。可我們的世界總會進入新的人新的事,那些過往那些曾經終將被取代。若是始終無法遺忘,那不如將其埋在心底,然後上一把沒有鑰匙的鎖,永不開啟。
所以,當遲磊出現在眼前時,鍾清完全將其當做陌生人,連掃他一眼都不肯,徑直繞道而行。遲磊固執的追上去,攔下她。
“如果你心裏不再有我,就不需要逃避。”遲磊目光沉沉,“你還是沒忘記我,對不對?”
鍾清抬起頭的瞬間,眼中的冷冽如一把銳利的刀插入遲磊的心髒。
“是,我沒忘記你。”鍾清定定的看著他,這個自己曾用盡所有力氣去愛的男人,“正是因為你所帶給我的那些傷害,這麼記憶猶新,我才會對程子浩的溫柔體貼,更加無法自已的沉淪!”
從始至終,鍾清都未恨過他。遲磊知道,那時她是不舍得恨他,而今天,她是……不屑恨他。這個認知讓他覺得痛苦不堪。他皺眉,眼睛流露出從未有過的受傷:“鍾清,我後悔了,還來得及嗎?”
鍾清如遭雷震,愣愣的站在那裏,很久之後才緩過神來。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話搞得莫名其妙,表情有些古怪,嘴角的笑容有些詭異又含些譏誚。“遲磊,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明知道不可能,遲磊仍是抱著一絲絲的期冀。“鍾清,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你懷孕了,那件事是黎顏玉自作主張——”
“夠了!”鍾清打斷他,她所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黎顏玉如何。“好,就算讓我打胎的人不是你。難道說提出離婚也是黎顏玉逼你的?難道說討厭我、甚至是恨我,也是黎顏玉逼你的?霸占我們鍾家的財產也是黎顏玉逼你的?遲磊,不要再狡辯了,已經造成的傷害,能挽回嗎?覆水難收,我們回不去了!”
如果這世上存在時光機,遲磊恨不得立刻回到五年前,衝那時候的混蛋重重揮上一拳。他的手仍然鉗在鍾清的手臂上,隻是力道漸漸鬆下來,最終無力的垂下。
可是,他所應該遭受的懲罰還沒有結束。
鍾清殘忍的打破他最後的幻想,“遲磊,就算是黎顏玉沒有假借你的名義來逼迫我打胎,我也不打算生下這孩子。知道嗎?我躺在手術台上時,並沒有傷心難過,反而很開心。就好像罹患了惡性腫瘤的人,終於開刀取出腫瘤得以保命——那樣開心!”清楚的看到遲磊顯露出的近乎被淩遲的痛楚,鍾清心底竟衍生出絲絲快感。終於,她也贏了那麼一回,不是嗎?
她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轉身。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嫉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