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1 / 2)

等到鍾清再次有意識時,鼻尖滿滿的消毒水味道。

睜開眼睛,四處是淨白的牆壁。

她動了動手指,血管中有冰涼的液體流動。

“姐,你醒了?”葡萄歡喜的聲音響起。

“嗯。”鍾清從喉嚨中發出聲音。

她掙紮著坐起來,程子浩已經大步踱過來,扶起她。

鍾清抬眸,對上程子浩擔憂的目光。

“沒事了。”程子浩不由得舒口氣,微微彎起唇角。

鍾清揉了揉作疼的太陽穴:“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腦中仿佛一片空白,什麼都回憶不起來。

程子浩探手揉了揉她原本就淩亂的黑發,溫柔的笑笑:“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葡萄眨了眨眼睛,試圖提醒她:“姐,你從化妝室離開後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鍾清看著葡萄,愣了一瞬。腦中有許許多多的畫麵交織出現。她被遲磊強行帶走,坐上車,對話,爭吵。然後是……黎顏玉出現……她駕駛著跑車衝來,眼神中有一種駭人的拒絕。

接下來是什麼?

猛烈的撞擊震耳的聲響疼痛?不對,她並沒有覺得疼痛。

因為最後那一瞬間,遲磊極盡可能的轉動方向盤,並用身體將她護在懷中。

鍾清猛然瞪大了眼睛,嘴唇止不住哆嗦,緊張兮兮的開口問道:“遲磊……他怎麼樣了?”

程子浩眸色暗了暗。“他住在隔壁病房,沒有任何危險。”

鍾清長長舒口氣。“我想去看看他。”

畢竟是遲磊救了她,程子浩沒有理由阻攔。“好,我陪你去。”

葡萄輕輕咳了一聲,沉吟一瞬,還是開口:“姐,我陪你去吧。”她衝程子浩笑了笑,“姐夫,放心,我會替你看住我姐的!”

鍾清瞥了葡萄一眼,拿手指戳她的太陽穴:“臭丫頭,又亂說話!”

葡萄不以為然的吐吐舌頭。

程子浩點頭,表示同意。隨即完了彎唇,問道:“晚上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煲些糖水如何?”

“好。”鍾清笑笑,又似想到什麼,抿了抿唇,問他,“今天的婚禮——”

“已經取消了。”

鍾清露出抱歉的神情,程子浩摟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安慰她,“雖然說今天沒有娶你過門很遺憾,可是沒關係,重要的是你沒事,那就好。”

他對她真的好到無以複加。

取消婚禮,程家要怎麼向那些親戚朋友來賓解釋,又要如何堵住那些記者的悠悠之口,鍾清即便是不去想,都知道是怎樣的難關。

“我媽和兜兜……”

“在家,媽怕兜兜又哭又鬧,於是就帶他回家,這小子估計還在擺弄他的圍棋呢。”程子浩的語氣裏不無寵溺。

遲磊傷得不重,卻也不輕。一條手臂打了石膏,臉頰也有擦傷。隻是盡管是狼狽的模樣,卻依舊自然而然流露出俊秀非凡的氣質。

鍾清沒讓葡萄陪著,她走進病房時,遲磊顯然是有一瞬的錯愣,回過神來時,朝她笑了笑,興許是臉頰疼痛,他的笑容略顯僵硬。

“還有別處受傷嗎?”鍾清詢問道。

“隻是胳膊受了點輕傷,不用擔心我。”遲磊又笑了笑。

記憶中,他的笑容實在是少得可憐,少到鍾清已經不再期待他的笑顏。而如今,一切仿佛都遠去了。她也不敢置信,為什麼自己麵對遲磊時,心已經靜到極致。即便是他告訴她——愛她,她的心似乎都不再起波瀾。

原來,我們以為忘不掉的那些曾經,終將逝去。

“我不愛你了,遲磊。”

遲磊的笑容僵在臉上,他試圖從鍾清的臉上分辨出別的情緒。但是,很可惜,什麼都沒有。她隻是很平靜的在陳述事實。她隻是很平淡的告訴他——他已經成為她的過去。他所有的幻想與堅持都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他堅信鍾清並沒有徹底忘記她。而現在,此刻,這一秒,他的期冀被徹底打破。

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從自己的世界走遠。

“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經曆生死後,仿佛兩人的歇斯底裏都消失了,他的語氣也很平靜,隻是平靜中透露著死氣與灰敗。

鍾清垂眸,瞧著他打了石膏的手臂。“如果你在我遇到程子浩之前,說這些話,我一定會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