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書文約她吃飯,在一家法式餐廳。她飯量不大,吃得少。喝了一杯紅酒後,兩人才開始交談。
“葡萄,我不想害你。”程書文手持高腳杯,眼睛盯著杯中淺蕩的紅酒。
“你已經害了我。”葡萄苦澀的勾唇,歎氣,“程書文,你害我得了相思病。所以,你要負責。”
“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好。”
葡萄嗤聲笑,她何時覺得他好了?他從來對她都不好,連個好聽話都不肯施舍。“我知道。可是,我習慣了。”習慣了他的壞,習慣了他的不貼心,習慣了他的忽冷忽熱。
從前程書文沒發現這女人居然有這麼死心眼。他開口時,卻換了個詞,算是“對她好”的第一步吧。“你的執著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葡萄眼眶忽然間有些熱。他沒用“死纏爛打”來形容她,還真是給麵子呢。她吸了吸鼻子,持著刀叉垂著頭狠狠地切割牛排。“你今天才知道啊!”
聽出她鼻腔裏發出的鼻音,程書文扶了扶額,“葡萄,你如果再哭,我可真不敢招你了。”
葡萄仰起頭來,忿忿地剜他一眼,“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
小貓急了,就開始動爪子了。程書文嗤笑。“好,你最勇敢,你最堅強。”
分明是在揶揄她!葡萄咬了咬唇,踩著細高跟的腳踩過去,他卻似有先見之明,在桌子下握住她的腳腕,指腹細細的摩挲,弄得她養得想發笑。
“程書文——”葡萄壓低了聲音,“這裏是公眾場合,能不能注意點影響?”他的動作太過放肆,保不齊被旁人看了去。他程二少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可不願意招人口舌。
程書文低低一笑,“所以,私人場合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瞧瞧,赤裸裸的挑逗。葡萄也不是吃素的,她嫣然一笑,“那得看你的持久度和戰鬥力了。”
“喲,太後娘娘,昨晚上微臣不是侍寢了?”
“這個嘛……尚可……”
“嗬——”被小瞧的程書文咬牙切齒,“那你今晚可別嬌著聲音求我……”
Grace找上鍾清。
“照片是你寄給我的對吧?”鍾清雙手交握,詢問。
Grace點點頭,笑容嫣然,“這個真相……還算滿意嗎?”
最初,鍾清對Grace算是有幾分好印象。可此刻她的氣勢盎然真的叫人很不舒服。尤其是Grace在鍾清與程子浩的感情破裂中充當的角色又那麼敏感。“損人不利己,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錯了。”Grace糾正,“損人,利己。當初若不是程子浩在外拈花惹草甩掉錦舞,她怎麼會想不開呢?而你……不過是錦舞的影子。你有什麼資格享受程子浩的寵愛?還有程子浩,他難道以為隻要對你這個影子好,就能夠補救他內心的愧疚,彌補他對錦舞的虧欠?”
影子……
你看,所有的人都在告訴她,她不過是夏錦舞的影子。
鍾清咽了咽喉嚨,她認真的審視坐在對麵的女人。Grace三番五次的出現,時間地點都很蹊蹺。她回國,想必也是有備而來。可是,鍾清覺得奇怪。這個女人不過是夏錦舞的好朋友,她對程子浩的怨恨似乎超過了“好朋友”的範圍。再聯想到Grace曾有過的一些舉動……鍾清抿了抿唇,眯起眼睛。
Grace意外的發現鍾清思考時的神情像極了程子浩。溫和,卻又銳利。
“夏錦舞的事發生在四年前,真相如何我不了解,可是我相信程子浩的解釋。”
Grace揚眉,“我沒聽錯吧?”她擺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忽而又笑,想哭可千萬別忍著,我也是女人,你會怎麼想,難道我會不清楚?”
這一秒鍾清才算是體會到Grace的“難纏”。她握了握拳,“信不信是的事,可是,Grace,你對程子浩的怨真的隻是因為……夏錦舞?”
Grace的臉色沉了沉,“你什麼意思?”
鍾清笑笑,“沒什麼意思。其實就算你愛他,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你胡說八道!”反應太強烈,反倒像是欲蓋彌彰。
“何必這麼激動?被我猜中心事了?”鍾清這兩天受刺激太多,她心裏有怒有傷,言語不免諷刺。“隻可惜,那時候他是你閨蜜的男朋友,所以不好下手對不對?現在呢,夏錦舞死了,你覺得自己有機會了?”
一直以來都有種莫名的情緒隱藏在Grace心底,她避開,不願意啟及,此時卻被鍾清點破,仿佛身體內的毒瘤被人戳破了皮,然後流出膿液,膠著一股腐朽的味道,那是……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