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璞咽了咽喉嚨,慢慢地垂下頭,尷尬的發現……程書文所言為實。她的怒氣悉數被尷尬所掩埋,幹幹的笑了兩聲,轉過身去,快速的扣上了衣扣。
轉回身時,程書文居然還在。
她雙頰緋熱,極難為情的朝他頷首。程書文反倒不以為意似的。他揚了揚眉,“小姐,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
從沒有那麼一刻,那樣的失望過。自小到大,她踏著校花的名號踩著一路的玻璃心,幾乎是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從未有這樣被人忽略過。
然後,漸漸地注意程書文。
他不常來公司,喜歡到處“惹是生非”,也遇見過那些個搖曳生姿跑到公司裏,朝他獻媚。孫璞心底的酸意一點點蹦出,偶爾在公司與程書文擦肩而過時,總要投去懾人的目光,似恨不得將他身上剜出個洞出來。
真正的大爆發,是在公司一次聚會。
那夜,在娛樂會所。他果然又攬了個國色天香的女人,兩人親親喔喔,膩膩歪歪。
孫璞心下生了悶意,仰著頭一瓶瓶的喝起啤酒來。她酒量極好,可是這麼喝下去,終歸是有些醉意。同事皆離去後,她一個人蹲在街邊的梧桐樹下,吐得個天昏地暗。
擰開礦泉水瓶,簌了口。不禁嘲笑自己。好歹也是個情人殺手,沒想到,才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就陷進一段“單相思”中。而那個男人甚至連一眼都不曾多看她。
她覺得委屈,又失望,索性坐在那裏,頭歪靠著樹幹,仰著頭看星星。
可是星星沒看到,眸子裏卻驀然出現一張俊彥,直直地盯著她。她渾身一個激靈。而程書文低低的笑了起來,“喝這麼多酒,想被人劫財劫色?”
孫璞故作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無所謂似的站起身,拍了拍身後的土,“要你管。”她哼了一聲,繞過他,往前走了幾步後,又不甘心的回過頭來,瞪著他,“怎麼,程二少這是被美人給拋棄了,才有功夫理我們這些個蝦兵小將?”
程書文笑笑,“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美的女人?”
甜言蜜語誰不愛聽?
尤其是這樣帥氣逼人的男人,月光星輝灑在他肩頭,而他的眉眼英俊,唇角含著淺笑,用極動聽的聲音極醇厚的聲線說出那樣一句美妙的話。
這是她,第二次被他俘虜。
心髒胡亂跳動,呼吸一滯,她眨了眨眼睛,急速穩住心神,哼了一聲,“你喝醉了吧!”然後迅速轉過身去,歪歪扭扭的朝前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手臂不期然被人捉住,她抬眸,已被程書文摟入懷裏。
“葡萄,做我女朋友吧。”
最初,兩人在一起是秘密行為。那時候,她最開心的便是晚間,窩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吃他剝好的紅提,看無聊的法國愛情電影,親吻他,在他的身邊醒來。
每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臥室,金色的日光跳動著,她撐著手肘側臥,細細地看他的睡眼,心裏安靜平和到極致。仿佛隻要他在身邊,就已經到了地老天荒。
孫璞高傲,卻又在那段日子學會了做簡單的早餐。
她醒得早,為他煎荷包蛋,為他衝泡燕麥粥,為他做一份三明治。
滿心都是甜蜜。
其實,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我愛你”,甚至連甜言蜜語都少得可憐。
所以,現在回想起來,他提出分手,並沒有那樣的另她感到意外。
自尊與驕傲讓她不肯低頭去挽留。
於是在公司,兩人曾經親密到身體緊緊膠合在一起的人,形同陌路。偶爾擦身而過,唯一證明曾經彼此擁有過的,便是鼻端縈繞的那熟悉的淡淡的獨特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