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舊的忍寺坐落在塵封的木葉郊外,與三年前的色彩一般無異;似已脫出世俗,又凜然不可侵犯。清秋的天幕低沉得觸手可及,昭示著驟雨將至。蒙著麵進入的雀與其他的黑色身影擦身而過,默契地互不理會。根部成員向來嚴謹持重,不探聽無關的訊息、不揮霍多餘的情感。在獨眼老人的麵前單膝跪下,態度溫順的雀低頭待命。“幹得不錯,癸。”誌村團藏的聲音低沉而混濁,“成為中忍之後老夫會把你調入根部,三代目那邊自會有安排。”“是的,大人。”雀回答。清冷的廊廳裏唯獨對話的二人。“下一次任務要在中忍考試時完成,”團藏將不起眼的卷軸交給少女,“它是你最後的試煉了……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小心接過卷軸的雀忖度了半晌,搖了搖頭。老人背過身去,背影透露出年歲沉積的蒼茫與愁緒。“所謂根,是為掩於泥垢中不見天日的暗,亦是陽光下樹木的基墊;根盤腐朽,大樹將傾。你跟著老夫也有五年了,對老夫的行事風格應當有所了解。在你看來,老夫之所為是對是錯?”不料向來鐵腕的團藏也會感懷得失,雀一時語塞。捫心自問,她對團藏是恨之入骨的。他不僅剝奪了自己的人身自由更是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即使相伴多年也不曾萌生一絲情感,可謂自私冷血至極。但上位者自有他們的背負,前世的教育讓雀明白團藏的手段並不無可取:團結基於統一,嚴治引領和諧,並不是什麼異想天開的概念。欲一統亂世必須先掌控力量,所以作為政權核心而言,團藏並不是徹頭徹尾的罪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雀選擇了偏袒團藏的言辭。“說得好,”老人的態度微妙地緩和了一些,“也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老夫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對於你的父親稻火的叛逃……不用掩飾了,我全都看在眼裏。”麵對團藏露骨的指控,雀渾身緊繃起來,雙目陡然轉紅。“即使如此,還是希望你能完成這次的任務——它會給你帶來新的力量,於你而言正是達到目的的資本。但如我先前所講,光明的背後必然附著陰暗,所以你不會讚同任務的內容。是否執行下去終究還是取決於你:是接受這力量繼續走下去,還是背叛老夫而到此為止,希望你選擇忠於本心的道路。”老人緩緩道來,眼裏閃過黑芒。是追逐力量而生,還是依附道義去死,這才是團藏真正的考驗。不等展開卷軸,雀已經猜到了任務的內容。“不論如何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老人揮了揮手。“下去吧。”要麼終日唾棄鏡子裏的自己,要麼失去本身的存在及一切夢想,這便是根部的絕望統治。如果真的選擇存活,那麼新的根部成員將破繭而出。靜靜地起身離去,雀合上眼瞼,掩飾急速旋轉的勾玉。
一樂拉麵攤的暖簾後露出四條褲腿。街道上的行人絡繹不絕,熙來攘去;村民們身著樸素的浴衣,悠哉地各行其事。終於成為下忍鳴人拚命地吸著拉麵,湯汁濺了一臉也毫無自覺。鼻梁上留有一道疤痕的伊魯卡老師歎了聲氣,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錢袋。自從得知佐助的查克拉屬性與自己相近,卡卡西就時常對他進行單獨教導,大有收為關門弟子的勢頭。在把雀強行推給夕日紅之後,鳴人便被告知基礎不牢,必須像猴子一樣從爬樹學起,不免大鬧特鬧了一番。前來探望學生的伊魯卡見鳴人又在鬧事,索性把他拉出來吃拉麵。“其實鳴人已經很優秀了,剛成為下忍就能去執行C級任務。剛剛聽說的時候老師還很擔心,現在看來好像也沒必要了。”麵碗前的伊魯卡欣慰地微笑道:“你們都長大了。”“嘿嘿,那當然了。”三分鍾記憶的鳴人已將煩惱拋在了腦後,精力旺盛地邊吃邊道。“路上還遇到了強盜,被我‘彭彭’兩拳揍飛了!”“……”伊魯卡老師皺著眉頭夾起一片魚板,嘟囔道:“果然還是很擔心啊。”“沒問題啦!雀桑也很強,還有佐助……”想起了隊友們的突出表現,鳴人漸漸沉默下來。“呐,伊魯卡老師。”“恩?”伊魯卡意外地側頭。“那個寫輪眼,佐助還有雀桑,甚至卡卡西老師都有……”在升騰的霧氣裏掩藏住表情,鳴人問道,“那個寫輪眼,其實很厲害吧?”“嗯……說厲害的話確實很厲害。就比如說佐助的哥哥鼬,自從九歲打開了寫輪眼十歲就升為了中忍、進入了暗部,十三歲就當上了暗部小隊的分隊長。之後……當然他一直都比別的孩子成熟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出那種事。”伊魯卡感歎道:“總之以他現在的實力恐怕老師是比不上的。”“就是那個鼬嗎?”鳴人眼神驚恐地抬起頭,急迫地道:“連老師也打不過,那佐助該怎麼辦啊?他可是口口聲聲說要殺掉那個男人的啊!”“佐助他……”伊魯卡凝視著對麵牆上的菜單,“唉。我不能理解他的痛苦,是作為一名老師的失職吧。但他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一定會執行下去,因為本來就是那種性格的人……總是會有辦法的吧,畢竟你們的潛力還遠遠不止如此。”“……那個,即使沒有寫輪眼也是嗎?”鳴人支支吾吾道。“這可不像你啊,鳴人!”見學生再次陷入失意,伊魯卡板起臉反駁道:“不要妄自菲薄!”“寫輪眼隻是宇智波一族的實力所在,不是每個人都需要的。大家都在用不同的變強方式,比如犬塚家的狗,油女家的蟲……即使是看起來不靠譜的你,也會頻頻地給老師帶來驚喜,連影份身那種級別的忍術都能一次就學會。”伊魯卡眨了眨眼,稍做思考,“仔細想來,這屆學生中我最看好的果然還是你吧!”“……是、是嗎!哈哈!”受寵若驚的鳴人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發,繼而大聲道:“也是啊!畢竟我是要成為火影的人嘛——爬樹什麼的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我可是說到做到的啊!”“哈哈,說得好!不愧是鳴人啊!”言及此處,二師徒傻裏傻氣地在拉麵攤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