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說北平變成一座死城了。像宛平城一樣,北平也是抗日火線上的一座碉堡。此刻,滿城的激情像烈火一樣在燃燒。民眾的抗日之心聚積成又一座火山。響動的枯葉,扇起翅膀。盧溝橋是大鵬鳥之首。但是,北平畢竟成為一座孤島了。交通斷絕。通訊線路也處於半癱瘓狀態。從8日晨起,四周各城門時開時閉,穿往的行人比往日大幅度減少。
至晚8時,除內外城之間的前門、和平門可通行外,其它城門和路口一律斷絕交通。
如果你此時置身於城裏,就會感到你是在一座空城裏生活,雖然你還會感覺得到人們屏住氣的呼吸聲,以及各個暗角裏有人在走動或說話。一切都是悄聲的,提心吊膽的。
北寧鐵路線上的列車也停止了行駛。交通癱瘓給中日雙方都帶來預料之中的困難。但是,首先受到威脅的是日軍,他們在盧溝橋前線作戰中負傷的重傷員無法後送。
日方提出,開一專列將他們的傷員運下來。當然不僅僅是傷員了,包括那些喪命於火線的日軍屍體也一並運到某個地方掩埋起來。中方沒有同意。強盜要在中華大地上為侵略這塊土地的“英雄”建造陵園?這種傷害中國人民感情的、欺人太甚的事隻能點燃積淤在民眾心中對日寇的仇恨。
日方繼續交涉用列車後運傷員的事。“運屍”的事再不提了。中方仍然沒有答應。為了抵抗侵略者而勇敢負傷的中國士兵也在前線等待著運到醫院去治療呀!日軍交涉此事的代表是一夥“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敢死隊,他們不是協商了,而是逼著中方按照他們設計的圈套行事。
終於感動了“上帝”。參加交涉、協商的中方代表已經沒權裁決此事了,最後冀察政務委員會出麵答應了日方的要求:用一列臨時列車將日軍傷員運載到北平城內,然後轉運到同仁醫院收容。
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來,當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傷員在北平得以妥貼的治療以後,多少中國軍民在詛咒這個世界太殘忍!東交民巷有人趕路。很像是從宛平趕進城的櫻井。他轉回頭來,就不見了來時的足跡。
我們有意讓前線的槍聲漸漸遠去,把曆史的鏡頭拉到在那個戰亂的年代難得見到的一個稍微僻靜的地方,看看另外一些人和景。這是天津日本華北駐屯軍司令部。鬱鬱蔥蔥的樹木罩著小院落的圍牆,使這裏明顯的成了與盧溝橋前線相比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清靜中透露著森嚴。
司令部的最高長官田代皖一郎正在生病臥床,他臥室的門緊緊地閉合著,門外站著一個筆直的衛兵。
代理司令官職務的橋本群少將是相當稱職的,從6日的夜到現在,可以說他就沒有閑下來過。電話、電報、戰報以及不斷登門請示有關前線上事情的各級指揮員有8個橋本群也夠他忙的了。
稱職的他把本來亂糟糟的局麵處理得津津有條,使生病的田代皖一郎很放心地養著病。
那是盧溝橋的槍聲剛剛響起的時候,一份從戰地來的報告前線實況的密件已經送到了橋本群的案頭。他當即立斷,就把有關人員召集到司令部開緊急會議,通報戰況,研究對策。
會議是閃電式的,決議當場就形成了。
就在與會者走出駐屯軍司令部大門時,橋本群派出的兩個參謀和知鷹二和鈴木京已經到了宛平戰場,正進行現地聯絡、調查。二位“欽差大臣”傳達了駐屯軍的兩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