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3)

中國抗戰勝利前夕,山本在南太平洋布幹維爾島上空一命鳴呼,魂飄大海。

人總是這樣,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將自己的“黑匣子”奮力摔出,一生的謎也就隨之解開。

毫無疑問田代皖一郎中將是醞釀盧溝橋事件的積極參與者,但是,他沒有聽見盧溝橋的槍聲。當時他病了,心髒瓣膜出了毛病,情況非常不妙,住了院。對於他來說,這是終身的遺憾。劊子手離開槍聲那是非常寂寞的。

在日軍刺刀的戳殺中,盧溝橋的事態一天天擴大。田代皖一郎的病情也一日比一日惡化,他報了病危。

這位日本中國駐屯軍司令官病得絕對不是時候。太平洋帝國的這場侵華戰爭需要他,他也需要在這場滅絕人性戰爭中作充分的淋漓盡致的表演。現在呢,兩廂失望。據說,田代皖一郎躺在病床上念念不忘給盧溝橋派兵的事。

戰爭的惡棍未圓自己的夢,隻有讓他的接班人去續夢了。香月清司中將走馬上任。

這位繼任者就職的日子很可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7月11日。

這一天日本政府正式發表了“向華北派兵”的聲明。那是清晨四點半鍾,往日的這時,他肯定還在酣睡,誰曉得這天他起床了,且已經做完了洗漱的一套程序。電話鈴響了,很急促,他好像意識到有什麼出乎尋常的重要事情,在抓聽筒時手有些顫抖。是人事局局長的電話。

“香月老兄,應該先向你祝賀。你已經成為中國駐軍的第23任司令官了,今天就到達天津上任。”

對於就任駐屯軍司令官香月並不太感突然,田代皖一郎病重住院後政府有關頭目曾經打過招呼,有意讓他去接任。使他覺得突然的是今天就去天津,這是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的。“我可是連換洗的褲頭都沒有準備呀,今天就到天津恐怕來不及。”他幽默地開著玩笑,也許他很高興。

“你不可能不知道政府今日就給華北派兵一事有重大舉措要公布。這個關鍵時刻駐屯軍不能沒有首腦。什麼準備都不能做,設法弄一張去中國的飛機票就行了。記住,是馬上!”“是,今天就去上任!”完全是服從命令的軍人口氣。就這樣,日本教育總監部部長香月清司從這一刻起成為日本駐屯軍司令官。

天一亮,他就開始奔忙了。先是到陸相官邸見了陸相,討到了指示;之後,又來到參謀總部見了參謀總長,聽取其訓誡。他們在談話後幾乎都要這樣說:今天就飛向中國。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日子對帝國來說是多麼關鍵的時刻。

但是,11日香月並沒有到達天津。天不作美,機票到手後,氣候驟變,能見度低,無法起飛。也巧,飛機這時出了意外故障,需要修理。

他不得不在東京滯留一夜。

當晚,他聽到了政府發表的向華北派兵的聲明。新任司令官的熱血沸騰了,一股股熱浪直衝腦門,他躍躍欲試,睡意全無,索性坐起來等著天亮。這個聲明他應該在中國聽到才對。司令官的心飛走了,不是到了田代皖一郎的病榻前,而是到了盧溝橋前線,那兒槍聲被掩埋在彌漫的硝煙裏。

12日,香月從東京飛往天津。

同行的還有新派到中國駐屯軍的參謀堀毛炮兵中佐、橋本炮兵中佐、營波步兵中佐。這夥按捺不住狂心的好戰者在飛機上就討論起了如何對華北進行全麵戰爭的問題,他們一致的意見是:對“傷害日本帝國威信”的中國軍隊必須盡早地進行懲罰性的殲滅。

飛機在漢城小停,香月與駐朝鮮軍司令官小磯國昭大將會麵,征求小磯對自己開展工作的意見,小磯的贈言是:征服中國的唯一的辦法是用強硬的態度摧垮其精神支柱。香月問道:“什麼是中國人的精神支柱?”小磯沒有作正麵回答,隻是說:“讓他們永遠記住自己是東亞病夫。”香月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完全明白。

12日11時,天津上空飛機轟鳴。香月在四架戰鬥機的護衛下,飛抵天津。

這時,關東軍的副參謀長今村均和參謀田中隆吉、遷政信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們給香月帶來的囑咐是:對於中國除了征服還是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