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陰風陣陣。
溪水村村民王老漢此刻正滿麵愁容的蹲在門口抽旱煙,在他身後的院落中,兩口漆黑的棺材擺在正中間,妻子鄭氏和兒媳丁氏的哭嚎聲響徹整個村莊。
下午棺材剛剛送來時,還有村民絡繹不絕的到家裏或安慰或探望,又或義憤填膺的咒罵著。但眼見天色將晚,暮色降臨,左鄰右舍或許忌諱,或許害怕,總之不管那婆媳倆哭的再大聲,紛紛關閉院門,避而遠之。
丁氏傷心之餘,淚眼婆娑裏瞥見自家小姑王玉楠正站在西側屋門口,望著那兩口棺材發呆。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害的,你害死了我夫君,害死了我兒子..........,可你怎麼還活著...........你怎麼不去死?”丁氏從棺材旁起身,一邊指著王玉楠破口大罵,一邊踉蹌著想撲過去打她。
斜刺裏躥出一孩童,一把抱住丁氏的腰,大喊道,“娘,不怪姑姑,你不能打姑姑,姑姑是好人。”
丁氏低頭看向懷中的孩兒,忍不住摟著他哭喊道,“你爹和你大哥都是因為她死的,你還向著她?”
孩童也哭了起來,可仍舊抱著母親的腰不撒手,“是那些壞人把爹和大哥打死的,不管姑姑的事,不管姑姑的事........”
母子倆抱頭痛哭。
王玉楠呆呆的望著自己的嫂子和小侄子,慘白如紙的額頭上,眉心的那顆紅痣在夜色中顯得分外妖嬈。
片刻後,她抬腳向嫂子走過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嫂子,你說的對,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大哥和淳兒才遭此劫難.........如果可以,我寧願用我的命換他們倆..........”
剛剛還恨的咬牙切齒的想要打王玉楠一頓來泄恨,然而如今人到了跟前,說了這番話,丁氏又不忍動手了。狠狠心抬起手,落下時卻也隻是幫王玉楠將臉上的淚痕給抹去,又輕撫了撫她那腫脹的臉頰。
丁氏嫁到王家時,王玉楠才四歲。俗話說,長嫂如母,丁氏待她確實可稱作半個母親,特別是在她接連生了兩個兒子後,更是將這個年幼的妹妹當成了女兒般養著。
而人跟人之間的好都是相互的,丁氏對王玉楠好,王玉楠又豈能對她差?
這兩日恰逢丁氏三十歲生辰,王玉楠有心,便與哥哥商議著要好好大辦一場,好讓嫂子能感受到自己在這個年齡的不一般。於是今日早起,便同哥哥一起到不遠的錦溪鎮置辦酒席所需物品,並重中之重的幫嫂子挑禮物。今年十一歲的大侄子王淳亦跟去幫忙拿東西。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又能想到經常踏足的集鎮會碰到好色之徒呢?
一直到下午送棺材的人到家,王老漢才知道今日在集市上調戲女兒,並且打死兒子和孫子的那幫人是誰。據說,挑起事端並想把女兒搶走的混蛋是從國都長安城而來,乃當今戶部尚書左大人的二公子(以下簡稱左二)。
左二初來乍到,閑逛集市時偶然碰到挑選物品的王玉楠,便頓時被她清麗脫俗的美貌吸引住,隻覺的如此佳麗就算是放在美女如雲的長安,也必是其中的佼佼者。想著若是能將她給帶去帝都,定會將他那幫狐朋狗友所謂的紅顏知己被比下去。
當下左二便異常興奮,兩步上前將王玉楠給攔住,笑著讓手下丟出五百兩銀票到王玉楠哥哥的手上,然後二話不說便欲將王玉楠給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