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石再次恢複意識，是被一陣刺耳的鈴聲吵醒的。
“啊？老子沒死？”他捂著額頭，下意識看向身周。到處都是淩亂的血跡和碎肉，令人觀之欲吐，聞之欲嘔。菜刀就放在他腳邊，上麵卻沒有屬於人類的血。
“……娘個腿？！”朱石猛地起身，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主廚的屍體——完好無損。
“呼……還好，老子沒特麼吃人。”他拍了拍胸口，驚魂稍定，但疑惑緊隨而至，“那我咋沒變喪屍啊？難道我真有抗體啥的？用我的血就能做成疫苗？”
他一邊自嘲地說著，一邊環顧四周。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剛才吃下肚的是什麼。
“熊肉？還有熊下水？”朱石看著空蕩蕩的桌子，目瞪口呆，“熊膽和熊掌也不見了……我剝下來的熊皮呢？等著熬湯的骨頭呢？不會吧，我特麼連帶毛的熊皮和熊骨都給吃了？我牙口啥時候這麼好的！五百多斤的東西啊，全進胃裏了！”
他摸了摸肚子，仍舊是那副微胖的樣子，一點凸起都沒有。
“見了鬼了……”朱石不明所以地摸著腦袋，彎腰抄起地上的手機。想不通的事兒就不去想，這是他一貫奉行的真理。反正自己還活著，這就比什麼都重要了，不是麼？
隻是隱約之間，他仍舊有了些猜測。在意識勉強還能維持最後清醒的時候，桌上的東西與他而言都是致死之物。其中不止包括菜刀，還有……
切好的生熊肉。
或許……“潛意識”欺騙了他？
“喂？誰啊！”朱石有些心煩意亂，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姐夫！”電話裏傳來雨涵帶著哭腔的聲音，“姐夫，姐夫你還活著！”
“雨涵，你沒事？！”朱石驚喜地叫道，接著立刻緊張起來，“你現在在哪兒？安不安全！”
“我就在你們酒店對麵那個超市的二樓，超市老板把我們拉上來的。”何雨涵抽了抽鼻子，語調發顫，很明顯被嚇得不輕，話筒中隱隱還能聽到重物拍擊的聲音，“姐夫，外麵有好多瘋子在拍門，我……窗戶，窗戶！它們爬上來了！”
沒等她說完，手機就掉到了地上。話筒裏傳來陣陣刺耳的尖叫，接著便成了“嘟——嘟——”的忙音。
“雨涵？雨涵！”朱石急迫地叫了數聲，心頭一片冰涼。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像隻困獸似地在廚房裏來回踱步，仿佛這樣就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娘個腿的……這特麼都啥事兒啊！”朱石口中喃喃自語著，扭頭看了看大門。小超市離他頂天隻有不到兩百米，可玻璃後影影綽綽的都是人影，撞門聲一刻都沒停過。雖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變成了喪屍，但估計絕不是個能輕易對付的數目。這次他莫名其妙的活了下來，誰知道下次還能不能活？
曾經上個廁所的功夫就能穿個來回的距離，此時卻彷如天塹。
“吱嘎……砰！”
就在朱石越來越絕望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陣陣異響。他猛地回頭，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桌子。那玩意兒還是他當初親自和采購去買來的，用的全是堅硬防鏽的不鏽鋼，甚至能當防爆盾來用。然而此時，桌子腿已經扭曲折斷，桌麵上還有個巴掌印，深深地嵌了進去。
“……這是我做的？”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手掌猛瞧，隻覺得有點麻，完全沒疼痛感，“我特麼難道變異了？”
他不信邪地撿起根不鏽鋼桌腿，輕輕一擰。堅硬的金屬當場便被扭成了麻花，甚至比擰抹布還輕鬆不少。
“如果有這力氣的話，”朱石眼中綻放一縷精光，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那就能成！”
對麵的雨涵還在等他救援，每一秒都無比寶貴。他訊速地掰斷桌腿，像撕紙片似地將長桌扯成兩半，又將斷裂的長金屬衝著中間狠狠一插，將兩邊擰成弧形，製成了幾乎有一人高的簡易盾牌。
朱石把胳膊隨意揮了揮，空氣中頓時響起淒厲刺耳的呼嘯。這簡易盾牌少說也有五十來斤，在他手裏卻像破紙片子似地，根本感受不到多少重量。
“雖然連接點不怎麼牢，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將盾牌套在左臂上，右手抄起菜刀，微微皺了皺眉，“不行，刀太短……對了！”
朱石幾步奔到儲物櫃前，蠻橫地將櫃門扯下扔到一邊。裏麵除了放著他平時穿的衣服之外，最底下還堆著一坨粗大的鐵鏈子。這玩意兒是他從舊貨市場上撿的，本想拎回家拴狗，沒成想現在就能用上。
朱石把鐵鏈子在菜刀上繞了幾圈，就勢打了個死結，最後將剩下的部分統統纏在了右臂上。他拎著鐵鏈的一端，像是輪手巾似地把菜刀鐵鏈混合體舞成一團旋風。周圍的鍋碗瓢盆可算是遭了秧，不是被狠狠撞飛就是碎成了八瓣，幾乎找不到一個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