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石並未對那些人的死有多少感觸。他們既然和孫學武一路,那就是一丘之貉。對於想要弄死自己的敵人,他根本懶得報以憐憫。
“不殺了留著幹嘛?喂感染者還是喂獸群?或者等他們度過天譴階段之後繼續對其他人作威作福?”胡雪雯緊了緊黑色的戰術背心,緩步走向三個生還者,“老朱,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
“我知道,但這些小孩兒……他們應該沒威脅吧?”朱石看著抖如篩糠的小不點,微微皺眉道。如果敵人是成年人,他的確能毫不猶豫地下殺手,但小孩終究還是讓他起了惻隱之心。
“我以前在金三角的時候學到過一堂課——永遠別小瞧你的對手,無論他是全副武裝的成年人、坐在搖椅上曬太陽等死的老人、提著菜籃子的婦女,亦或是流鼻涕的小孩。”胡雪雯一邊說著,一邊反手撩起戰術背心,毫不在意地露出下麵雪白的肌膚……以及一道猙獰的傷痕,“看見這個了麼?八歲小孩拿刀劃的,差點就割斷了脊椎。”
朱石倒吸口冷氣,第一次發自內心地對特派員起了敬意。不管她之前說了什麼,廚子其實都是半信半疑的。要知道對方可是國家政監委特派員,正經的紅三代。就算她說自己在特種部隊服役過,可誰知道這話是不是在騙人?
但這傷痕卻做不得假。
“我說胡特派員,你這……”朱石有些找不到該用什麼詞彙,支支吾吾半天才幹巴巴地道,“辛苦你了。”
“軍人自然有軍人的使命和職責。”胡雪雯站在高中混混麵前,手槍頂著他的腦袋,“和平年代將外敵拒於國門之外,災難降臨時誅殺宵小,保護民眾神聖的生命安全不受侵犯。這都做不到,還當什麼軍人。”
手裏有槍之後,這位特派員就像變了個人似地,再也難以掩蓋住內心的鋒芒。也許她已經找回了當年參軍時的感覺,又回到了那個彌漫著硝煙與鮮血的戰場。
“現在,我問,你答。”胡雪雯神情淡漠,平靜地聲調聽不出一絲波瀾,“你們什麼時候來武警駐地的?”
“就,就是今天早上……”小混混曾經以為在民警麵前耀武揚威就已經天下無敵,又何曾見過這種陣仗?當下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把舌頭給我捋直了說話。那時候外麵有多少感染者,就是你們口中的瘋子?”
“大,大概得有個兩三千吧?浩浩蕩蕩的一片,數都數不清……”小混混咽了口口水,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和恨意,結結巴巴地回道。
“你們向駐地裏衝過嗎?”
“衝過,衝過一次,但沒衝進去……”
胡雪雯眼神一凝,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
“武警就沒支援你們?或者說……你們在牆上和門口見到過持槍的武警嗎?”
“沒有,駐地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可孫哥說,既然感染者會圍在這裏,那裏麵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說不定人都躲起來了。我們得衝進去,裏麵絕對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