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石晃了晃身子，仰頭摔倒在地。“藏龍變”已無力維持，自然也就露出了真身。不過男人看起來可不怎麼好，即使沒有外傷，但軀幹上卻覆滿了密密麻麻的黑鱗，四肢黑毛叢生，指甲又尖又利，嘴更是凸起成狼吻，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是“人類”。
在之前那短暫的心理戰中，他一直在承受著鑽心的劇痛。如果當時選擇用“暴熊變”或者“魔蛇變”應敵，腦中的兩個家夥絕對會不顧基因傷勢和蜘蛛女皇剛正麵，然後一邊打一邊吃。沒錯，那蜘蛛婊子會死，可他也妥妥活不下來。
朱石的基因鏈已經撐到了極限，再攝取任何一個新基因都會造成連鎖崩潰，更何況是王者的最優基因。和小命相比，他寧願放棄到嘴的肥肉，賭一賭從未使用過的“藏龍變”。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擅長潛伏和一擊必殺的無形之王沒有撲上去狠狠開撕，而是用心理戰拖垮了敵人。
“太陽下山了嗎。”朱石雙眼一片茫然，瞳孔毫無聚焦地望著天空，“我已經這麼努力了啊，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吧？”
眼皮如有千斤重量，一點點向下壓來。他無力抵抗，就這樣合上了雙目，沉沉睡去。
他太累太累了，就連悲傷都顧不上。
媽媽死了，他沒能流淚。不是無淚可流，隻是接連不停的死戰不曾留給他一絲悲傷的空隙。
或許在夢中，他會撲進媽媽的懷中，哭著說一句“媽媽，對不起，我沒能救你”。
也……隻能在夢中回味。
“……都結束了？”趙醫生推開身上壓著的變異獸屍，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這算是……贏了吧？”
可他是怎麼贏的？作為旁觀者的自己隻看到蜘蛛女皇突然吐絲結繭，接著莫名其妙就發了狂，還砍掉了大半截腹部。要不是對方留下的殘骸仍舊靜靜躺在地上，他甚至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覺。
“這人好厲害。”趙醫生踉踉蹌蹌地趟過屍山，一臉狂熱地盯著朱石，“我見過的所有人都及不上他一根小指頭……也許隻有‘老大’能和他過過招？”
醫生在兜裏摸索片刻掏出一根針管，摘掉了上麵的護帽。他退淨裏麵的空氣，四處搜索能下針的地方。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我很好……”
“砰——”
劉醫生腳邊的變異獸屍爆成一團血霧，汙血和碎肉濺滿了他左側身子。也幸虧他早已沾滿血汙，也不用在意這些“二次汙染”。
“啊！”醫生嚇得跌坐在地，連滾帶爬地往後退了老遠，直接高高舉起了雙手，“我沒有惡意，不要殺我！”
“我知道。”胡雪雯人未到，聲先至，冷漠如鐵，“所以子彈才沒直接射穿你的腦袋。”
醫院大門處，特派員小姐騎著黑色凶獸緩緩行來。夕陽最後一縷餘暉映在她身後，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不過想來也不會是笑著的，大抵是讓人發寒的冰冷吧。
“咳咳……這位，小姐，”趙醫生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陪著笑道，“我是真沒有惡意，就是想為救命恩人檢查一下身體……你看他現在這樣，很明顯狀態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