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她是在防著醫生呢。
“這樣啊……”朱石了然地點點頭，示意她收回肉芽。大概這就是胡特派員說的“分支能力”之一，可以將自身基因注入他人體內，清除對方的毒素。這裏麵也許還有些其他的先決條件，比如說必須是自己已經免疫的毒素才能清除，否則豈不是就變成了現實版唐僧？
“那雨涵呢？她從昨天就開始昏迷，難道……”
胡雪雯握緊手掌，輕聲道：“小雨涵呼吸平穩，麵色紅潤，為她喝粥的時候也有自主吞咽的行為，整體來說應該是十分健康的。至於她為什麼還沒醒……我也不清楚。”
朱石皺緊眉頭，提高了聲音喊道：“劉醫生，你能看看我小姨子的狀況嗎？”
劉醫生回過頭，苦笑道：“小兄弟，我不是沒看過，是真看不懂——我是個婦科醫生啊。”
他似乎覺得就這樣貿然拒絕也不好，於是連忙補充道：“不過聚居地裏有個老中醫，李老的醫術比我不知道高到哪兒去，到時候不如讓他看看。”
朱石忍不住磨了磨牙，小聲嘀咕道：“我當時竟然讓個婦科聖手替人解毒……嘖，還沒沒出事。”
他拍了拍胡雪雯的肩，指了指沉默的小蘿莉，自己則走到劉醫生身邊。那小孩一天之內驟然失去了所有親人，心裏肯定不好受。自己又不擅長開導，不如去套套話。
“趁現在挺平靜的，先跟我說說你們那避難所的情況唄？”
“我們那兒？”劉醫生愣了愣，歎息道，“有五六百人，全是從市裏逃出來的。”
“五六百多？”朱石瞳孔縮了縮，驚訝地道，“這麼多人？”
“多嗎？”劉醫生望著前方淩亂的街道，麵上滿是苦澀，“全市絕大多數幸存者……都在那兒。”
“不可能。”朱石眉頭緊皺，斷然否定道，“咱們這兒以前是個煤炭大城，交通便利的很。東南西北各有一條出城高速呢，怎麼可能全聚在北邊。據我所知，西邊兒那就是安全的，一個變異生物都沒有。”
“安全？你再往前走一點兒就不安全嘍。”找醫生頓了頓，續道，“我也是聽一個逃出來的老板說的，西邊那兒……全都是變異驢。”
“艸，我特麼都忘了。”朱石倒吸一口冷氣，猛然回想起自己家鄉轉型後的特產，“咱這兒盛產驢肉，好多小村小鎮都成了養驢基地。”
“對啊，所以西麵也不安全。”劉醫生長籲短歎，有些茫然地道，“南邊的高速全都是候鳥，黑壓壓一大片，派出去的人手就回來了兩個，其中一個我走之前還咽了氣。東邊不知道有什麼，總之一個活著回來報告的人都沒有。‘老大’倒是接過一個打回來的電話，裏麵隻說什麼‘成精’‘逃’，跟瘋子似地。”
他沉默地看著冉冉升起的太陽，心中一片冰冷。
“咱這城市的確不大，可也有個六七十萬常駐人口。結果呢？活下來就這麼幾百個。百不存一，百不存一啊！”
劉醫生聲音哽咽，眼角有淚打轉。
“我老婆她，她甚至沒能挺過怪病，就在我眼前變成了吃人的怪物……”
朱石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歎了口氣。
“至少我們還活著……劉醫生，活著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