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這樣靜靜地臥在地上，雙爪交疊，上麵枕著頭顱。和所有老虎一樣，它的額頭也有三橫一豎的黑痕，看著就像是中國的“王”字。鞭子似地斑斕長尾不時甩動，發出“劈啪”的爆鳴。
哪怕隻是閉目靜臥，這老虎也給人一種“威勢”。漫畫家不是沒看過動物園裏的老虎，可它們全都沒給人這種……詭異的感覺。
看著它，仿佛就要頂禮膜拜，否則就是侮辱，是褻瀆。漫畫家甚至提不起一絲惡感，隻想跪在地上，心甘情願地任其予取予求。
也包括那個名為首領十分信任的男人。
“最糟的情況。”柚木四葉在心中長歎一聲，出聲道，“趙信，你在做什麼？”
“我？”他回過頭，皮膚上的無形之王粘液因為龍皮褶皺而變得斷斷續續，也讓男人看著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切得四分五裂似地，頗為獵奇。
“我在想一件事。”趙信聲音平緩，隱隱卻能聽出下麵的激動之意，“你說，我要是這頭老虎的話……會不會也像朱石那樣，十分十分厲害？”
“稱呼首領時，該用敬語。不要因為關係親近就直呼其名，請謹守上下之道。”柚木四葉握緊刀柄，暗暗擺出居合拔刀的架勢，“至於你的問題……我的回答是或許會，或許不會，五五開。”
這家夥隱藏了自己的真實能力……他獲得的絕不止科莫多巨蜥優勢基因，他肯定還有其他底牌！
而這底牌的真身……難道是‘操縱’？就像虎控製倀鬼那樣？
“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趙信舔了舔嘴唇，菱形豎瞳中閃爍著興奮的光，“這概率已經非常高了，不是嗎？”
“但你若是不能控製這頭頂尖捕食者，就會將它驚醒。”柚木四葉冷冰冰地說道，“首領正在外麵和天空之王戰鬥，你怎能再為他增添負擔？它十有八九就是首領說的‘奴役者’本體，直接殺了它，為首領分憂解難……才是我們該做的事！”
趙信咧嘴一笑，被寄生蟲拱出的傷口顯得無比猙獰。
“我管他去死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柚木四葉眯起眼睛，聲音越來越寒。天譴基因在手部凝聚，撬動著基因鏈上的鎖。
“你是個聰明人，雖說是個日本人吧。哼，四葉……也隻有日本人會叫這種名字。”趙信挑了挑眉，興致高昂地道，“當年的戰爭，你們多瘋狂啊？傾盡一切，賭上國運，隻為了能獲得我們國家的土地！怎麼日本人的後代就這麼慫呢，不知道富貴險中求的道理？”
“首領待你不薄。”柚木四葉深吸口氣，瘋狂壓榨著天譴基因的潛力。麵前這男人十分強大，而自己隻有“一刀”。
若不中……就是死。
“我們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最信任的人，是你。”
“那又怎麼樣？”趙信突然憤怒起來，死死地咬著牙，“你知不知道，當我被變異貓咬住喉嚨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
他沒等對方答話，自己就咆哮起來。
“是‘死’，離我無比接近的‘死’！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看著鮮血往外流！要不是還能超速再生，我特麼甚至會被一隻變異貓給宰掉！”
“你怕了。”柚木四葉淡淡地道，手上青筋暴起。
“沒錯，我怕了。”趙信十分光棍地點了點頭，道，“豪言壯語誰都會說，可誰不怕死啊？所以在幼兒園門口的時候，我跑了。誰特麼會給他去吸引變異獸的注意力？要去他自己為什麼不去！”
男人望向虎，目光中盡是貪婪。
“人呢，總會想著‘活下去’。隻要有了這頭怪獸，我就能在聚居地裏橫著走！什麼韓千琴，什麼朱石……我特麼再也不用聽他們的命令去送死，這群該死的混蛋統統都是垃圾！”
“混蛋……”
短刀鏘然出鞘，在空中劃出一道雪亮的軌跡。
“是你。”
柚木四葉拇指一扣，刀身徹底沒入鞘中，再不露一絲鋒芒。
正如她本人一樣。
“首領將戰場留給了自己，給我們的不過是最輕鬆的任務。”柚木四葉走到呆滯地趙信麵前，輕輕一推，“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甚至枉顧首領的決死之意……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男人的頭顱自鼻梁處齊根斷裂，上半截腦殼當成就被血給衝上了半空。
“接下來就是你了……嗯？！”柚木四葉深吸口氣，望向碩大的虎頭。
四目相交，一者驚惶，一者戲謔。
不知何時，外界已沒了戰鬥的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