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載著糧食的汽車化為鐵餅，清水、血漿與泥土混在一起，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更遠處，地麵卻幹淨得像是被什麼東西舔過似地，連地皮都被刮掉三尺。數個混雜著金屬與塵埃的土堆聳立在地表，也不知是怎麼弄出來的。
當朱石等人來到後方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慘狀。
“慘。”他搖著頭，避開了神色木然的幸存者，“真慘。”
普通的頂尖捕食者絕無可能弄出這麼大陣勢，唯有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存在才能做到。但天知道那家夥為啥突然就跑了，照理來說它應該不怕人類的武裝才對。
軍方可是出動了全部的武直，就連唯二的坦克團都派出了一支。至於普通士兵，那更是陣亡不知多少。除開負責守備的那個團，軍方後來又臨時從周邊防線抽調出兩支混編軍，足足兩萬人。
結果呢？死了個幹幹淨淨，骨頭渣子都沒留下。
這一仗打下來，軍方的底子幾乎被掏空了三分之一，製空利器全滅殆盡，真真正正的傷筋動骨。
“完了……”趙秉忠局長看著麵前的景象，登時全身癱軟，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筆挺的西服沾滿汙漬，可他卻像是沒發現似地，目光呆滯得可怕。
“我說局長，你一開始不是挺強勢的嗎？還想帶人過來撿便宜。”朱石蹲下身子，饒有興致地盯著對方，“怎麼現在突然萎了？起來，撿你的便宜啊。”
朱石反正是一點都不擔心。即便那隻貿然闖入獵場的小東西不冒頭，他也準備大開殺戒了。現在局勢不是大好，簡直是非常好才對。
“你懂什麼……”趙秉忠局長咬著牙，歇斯底裏地吼道，“你什麼都不懂！這裏儲備了我們三十九萬人的糧食和飲水，現在全都沒了……沒了！”
他捂住臉，絕望地啜泣著。
“沒有活路了啊，我們全都死定了……”
“現在就說死，是不是有種欽定的感覺？”朱石撓撓腦袋，莫名其妙地道，“我看這兒剩下的物資挺多啊，三四十輛大卡車呢。”
趙秉忠局長沒答話，隻是自顧自地哭著。
“老朱，這下是真的不妙。”胡雪雯皺著眉，扯了扯他的衣角，低聲道，“三十六萬人啊，一天最少也得消耗兩三噸重的食物。為了保持生理機能的正常運轉，這些人每日還要至少消耗十噸重的水。你仔細看看，這些車……”
“大部分裝的都是食物。”朱石用鼻子嗅了嗅，麵色漸漸凝重下來，“水車隻有五輛……滿打滿算五十噸。”
“沒錯。”胡雪雯捋了捋耳邊的碎發，也沒顧忌身邊豎著耳朵偷聽的政治部下屬進化者們，“也就是說，最多五天之後，遷徙車隊就會徹底斷水。正常人類可以一星期不吃飯，但三天不喝水就會死於脫水。這還是不進行勞動的情況下，一旦運動起來，時間還會縮短三分之一……甚至一半。”
“嘶……”朱石倒吸口冷氣，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吞天巨鱷最後那一口不止吃掉了所有軍人，還吸走了絕大多數水源和食物。沒有這些生存物資，遷徙車隊的人怕是活不下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