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要是有眼,哪兒會弄出這種災難?”朱石環顧四周,微微皺起眉毛,“怎麼,老天爺不給活路,你們就都不想活了嗎?”
所有幸存者都木然地坐在地上,一個個兒活像是失去了希望的傀儡,士氣徒然降到冰點。
“活著……這還怎麼活?”一個瘦瘦小小的戰士抱著步槍,手裏攥著眼鏡,絕望地道,“死了這麼多人,誰知道未來還會死多少!說不定我們馬上也會死,誰都活不下來!”
“虎子,你這瓜娃索啥列!”活像個陝西老農的中年士兵扇了小戰士腦袋瓜子一巴掌,氣憤地地吼道,“你娃活著就美滴很,索啥喪氣話咧!”
“班長,你又說方言,指導員聽見非得罵你不可……”劉虎微微一愣,苦笑著道,“唉,指導員好像也死了,咱們連就活下來倆人。”
班長也沒了話說,沉默地抱著槍坐在一旁。他們連原本是本地軍區首長的部隊,剛執行完斥候任務沒多久。結果為了安智障少將的心,上麵一紙調令就被送出去。那些死屍都是朝夕相處的戰友,前一秒還在並肩作戰,誰能想到下一秒就天人永隔了呢?
朱石環視眾人,突然拍了拍手。
“死了這麼多人,我朱石心裏也不好受。這都是一條條命,擱誰都得哭上半天,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他跳到公交車頂,高聲喊道,“可是各位在出發前應該都知道了吧?咱們不是來水庫踏青郊遊的!大家的目的都是取水,好救下遷徙水車那三十幾萬人的生命!”
朱石的目光在每個人身上都停留片刻,看得他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外麵不是啥平安的地方,難道遷徙車隊就安全嗎?如果槍炮真的能保護我們,為什麼還會有頂尖捕食者突破火力封鎖,甚至摧毀了絕大多數食物和飲水?你們心裏其實比誰都清楚,這世上已經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我們又能怎麼辦?”孫星遮心思通透,立刻就洞悉了朱石的想法,麵上裝出一副悲痛的樣子,“繼續取水?就靠這不到一百個人?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分了行李,各走各的!”
“行,你走吧。”朱石絲毫挽留的意思都沒有,順著台階就往下走,“你自己一個人去搜索食物,一個人建立避難所,一個人和變異獸血拚,一個人掙紮求生……走啊,我不攔你。”
孫星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羞愧的垂下腦袋——這當然也是演技,現在就算給他錢他都不帶離開朱石半步的。
朱石深吸口氣,厲聲喝道:“你們能活到現在,有誰會是傻子?‘眾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不用我說你們也明白的很!各位,請開動你們優秀的腦袋瓜子,仔細想想帶不回水的後果!”
人們麵麵相覷,漸漸恢複了一絲生氣。人類可以離群索居,但他們絕對無法忍受孤獨。魯濱遜一個人在荒島上搏殺野獸,建立了自己的房屋和耕地,結果在找到“星期五”之前依然險些發瘋,還不是被孤獨摧垮了心理防線?更何況外界並不安全,變異獸遠比野獸凶猛得多。
離開集體,就意味著死亡。
“都想通了吧?”朱石緩緩直起身子,嚴肅地道,“既然知道後果的嚴重性,那還愣著幹什麼?起來裝水啊!”
“勝利的道路咱走完一半了啊,都給老子咬咬牙,把另一半走完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