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飄蕩在白網之下，一張張人臉若隱若現。
載浮，載沉。
“那些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魏國民保持著半獸化，節肢好懸沒陷進蛛絲的縫隙之中，“丫挺的，我可沒聽過泥塑也能追人！”
他和王司都嚇壞了，恨不得能躲到穹頂上去。
朱石補齊了蛛網，硬生生將滾滾黑霧阻攔於半空之下。數條纖薄的絲線黏在牆壁和甬道口上，為他提供著有限的警戒。
“冷靜點。”朱石眯著眼睛，勉強恢複了平靜，“我覺得，很可能不是活物。”
“當然不是活物！那是鬼，鬼啊！”魏國民像是在宣泄什麼似地，高聲呐喊，“老朱，咱們還等什麼呢？趕緊從洞口離開啊！”
“先別動。”朱石深吸口氣，徐徐冷風順著喉管彙入肺部，登時打了個激靈，“我們好像中招了。”
“你幾個意思？”魏國民瞪著血紅的雙眼，惡狠狠地咆哮道，“想把我們都害死嗎！”
“我沒……娘個腿的。”朱石放棄了反駁，謹慎地和魏國民二人拉開距離。他們的精神繃得很緊，容不得絲毫刺激……也聽不進旁人的言語。
在他們走進大門的那刻起，某種作用於精神上的影響便已開始起效。這不同於致幻性毒素，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打擊。若要打個比方的話，三人現在更接近朱石剛被感染者咬了之後的狀態。
“直接對人類的潛意識起效，莫非是化學信息素？還是氣味，亦或是頻段獨特的聲波？”朱石徹底冷靜下來，細細思考著對策，“不管是哪個，應付起來都十分棘手啊。”
他默默回想，逐漸理清了對方攻擊的順序。先是用無色無味的“手段”影響三人潛意識，然後逐漸侵蝕視覺、嗅覺、聽覺、味覺和觸覺，令他們產生出“無法看穿的黑暗”、“甬道正在變窄”、“黑暗中有腳步聲”、“腳步聲的主人是活人泥塑”等等幻覺，接著製造出難以名狀的“恐懼”。
恐懼又會反作用於潛意識，順著鏈條逐級向下延伸，加強對五感的影響，最終構成逃不出的“魔比斯環”。擁有“無瑕變”的他十分清楚“恐懼”究竟有多可怕，那是會剝奪人類靈性和理智的可怕敵人，而且完全不能用暴力手段破解。
然而隱藏於幕後的“守護神”絕對想不到，朱石竟然失去了“恐懼”。一旦環形鏈條中的某點突然斷裂，便會迎來整體的崩潰。
他湊到牆邊，腳尖利爪在蛛網上鑽出個小洞，眼角餘光輕輕一瞥。下麵除了黑石平台便是幽深潭水，哪裏有什麼黑霧和活人泥塑？
“艸，這手段真特麼歹毒。”朱石咂了咂嘴，話語裏透著濃濃的無奈，“連一開始看到的出口都是假的？”
洞壁正中的出口像是水波般搖晃起來，慢慢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塊碩大釘板，其上滿是深黑色的汙漬，還掛著些許殘存的布片。如果一不小心撞上去，哪怕是他也要弄個頭破血流。
“朱石，你想做什麼！”魏國民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神色愈發瘋狂，“虧我們哥倆冒死救你，結果你卻想殺了我們嗎，丫的白眼狼！”
“不妙啊。”朱石低聲沉吟，“要不要試試以毒攻毒？可能不行，化學信息素會直接加深他們的恐懼，陷入不可解的惡性循環。”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魏國民突然夾著王司向後一跳，胳膊像是受了傷似地自動裂開五條血痕。
“你丫的竟然跟我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