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晨曦映照在水麵之上，蒸騰出縷縷薄霧。
“猴哥，快一夜了。”一個進化者蹲在水車旁邊，出神地望著水麵，“我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頭兒回來。”孫星遮吐出口白霧，狠狠地踩滅煙頭，“把廢車裏的汽油都抽出來，咱們不能浪費。”
“他真的還會回來嗎？”
穆聽南抱著膝蓋，瑟縮地低聲自語。
“之前那些變異獸的對話你也不是沒聽到，這水庫底下藏了個‘寶貝’，而且……已經被鱷魚怪物吃了。頭兒的實力再怎麼強，也不會是那家夥的對手吧？”
在今天之前，他們還對未來抱有一絲期望。等到防禦圈建立起來，再多的怪物也不過就是個數字。畢竟變異獸再怎麼強也不過是野獸，豈能是火炮炸彈的對手？憑借人類積累的科技，愚蠢之物必然會變成盤子裏的美餐。
直到他們親眼確認了頂尖捕食者的存在。“噴火”、“控冰”、“罡氣”……再加上動輒數十上百米的體型，簡直就像《環太平洋》裏的外星怪獸，存在本身就象征著“人類的滅亡”。
這群幸存者幾乎被嚇破了膽，心中滿滿的全是絕望。
“等不到也得等。”孫星遮從兜裏抖出皺巴巴的煙盒，從為數不多的香煙裏抖出根叼在嘴上，默默地點燃，“那些怪物說的還不清楚嗎？我們都是某個大怪獸豢養的‘兩腳獸’，是‘零食’和‘玩具’。水庫邊兒上還殘留著它的氣味，能讓別的大家夥退避三舍……”
他頓了頓，有些麻木地道：“至少在這兒，我們能活著。”
人們沉默地各自找了個地方坐著，眼神裏盡皆沒了神采，空洞得仿佛行屍走肉。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麵漸漸隆起一片宛如寶蓋的拱頂，眨眼就升到了二三十米的高空。清澈湖水順著弧形臉頰滾滾而下，猶若瀑布。
如墨鱗甲毫不反光，像是黑洞似地吸納了一切。唯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下燦燦生輝，帶著些許劫後餘生的喜悅。
“啊，活著的感覺……真好。”
魔蛇深深地吸了口氣，微涼的氣流湧入肺子。
身世，過往，祖先，棋局……全部都是謊言。
唯有此刻，才能感到些許真實。
“嘶——令人不爽的味道。”朱石吐了吐信子，突然垂下頭，聲音就像天邊滾過的雷霆，“有其他頂尖捕食者來過？”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遊走上岸。湖水泛起波濤，顯出下麵粗長的黑色蛇軀。許久之後，接近一百二十米的龐然大物才全部脫離水麵，盤於岸邊。
在場的都是明白人，哪兒還猜不出對方的身份？
“……頭兒，之前來了三隻那什麼頂尖捕食者，後來被水裏鑽出來的鱷魚吃了一隻，剩下的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裏。”孫星遮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回道。
“怪不得又死了這麼多人。”朱石歎了口氣，感慨道，“隻是沒想到韓千琴那臭婊子命竟然這麼大，塌方都沒砸死她。對了，看見王司和魏國民了嗎？”
“和您一起下密道的那兩個？沒有，他們沒回來。”孫星遮仰著脖子，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頭兒，用不用我帶人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