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的情況不怎麼好，或者說，很糟。
行政樓前屍骸遍地，既有被變異龜啃剩下的殘肢碎肉，更多的卻死在了宿舍大門前，仍舊保持著屍身完整。
“哼，自相殘殺。”朱石撇了撇嘴，目光中帶著不屑，“人類改不掉的壞習慣。”
“請……請小心。”羅香牙關打顫，強撐著說，“如果您碰到了最大的那隻，不要猶豫，殺了他。”
朱石挑挑眉，疑惑地道：“你似乎和它關係不淺？”
“他是羅佑，我弟弟……至少曾經是。抱歉朱部長，我，我挺不住了。”
羅香瑟縮著身子，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恐懼，幾乎死四腳著地爬回了地下設施。
“我多久沒害怕過了？真想知道你們的恐懼是什麼滋味。”朱石心中暗歎口氣，很快便振奮起精神，扭頭對身後的幾人道：“你們還能自己走嗎？”
“我還能再撐撐。”孫星遮死死咬著牙，額頭滿是冷汗，有些擔憂地看著吳斌，“他可能得讓人拖著了。對不住啊頭兒，我是真沒想到他心理素質這麼差。”
曾經的企業家先生麵色潮紅，呼吸急促，瞳孔渙散，整個人都軟趴趴地癱在地上，像是灘爛泥。別說自己走路，他現在估計連爬的力氣都沒有，再多呆兩分鍾說不定就要死於高血壓。
“有什麼關係呢？”朱石用絲線織成厚實的網，輕輕將吳斌放在上麵，渾不在意地笑道，“世間萬物都有恐懼的本能，連草木都知道繞開危險源生長，更何況是人？吳斌這人辦事能力不錯，你以後該重用就重用。”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步前行。
群獸避之唯恐不及，硬生生開辟出一條路來。
“行嘞，頭兒，有你這話就夠了。”孫星遮兩股戰戰，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麵。要不是腰上纏了蛛絲，朱石走得又慢，他怕是早就落在了後麵。
朱石敲敲耳機，裏麵隻傳來陣陣雜音。自從下麵的設施開啟了磁場屏蔽之後，基地內的人便與外界失去了聯絡。不過在那之前，自己和何雨詩的對話應該已經被胡雪雯聽了個清清楚楚……也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雨詩，你還好吧？”他有些心虛地望了望牆外，輕聲道，“要不我再織張毯子？”
“不用，我還……挺得住。”何雨詩呼吸急促，勉強地笑了笑，“這是怎麼回事？我好歹也是進化者，沒道理突然害怕得這麼厲害啊。”
“化學信息素，我的天賦能力。”朱石好奇地盯著四周的變異龜，看得它們心中發寒，“烏龜啊……‘怠惰’麼。”
“石頭，多年不見……”何雨詩想要拍拍對方的胳膊，指尖卻怎麼都伸不過去，“你還是那副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樣子。”
“還是有那麼點變化。油滑了一些，事故了一些，畢竟在裏麵蹲了兩年多，出來就直接進了社會。”朱石聳聳肩，輕鬆地說道。視線中已現出了柚木四葉和老班長的身影，似乎在和偵察連的人爭執著什麼。
“是我不好，整整四年一次都沒和你聯係。”何雨詩歎了口氣，悵然地說，“高中畢業我就去了帝都的大學，被導師看得很嚴，連家都沒怎麼回。你不知道吧？我大二那年就被導師招進了研究所，成了他的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