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老杜？！”宋澤宇拚命在瓦礫堆裏扒拉著，胖胖的圓臉上盡是油汗，手掌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可他強忍劇痛，仍在咬牙翻找。
出去陪朱石尋水的智障少將前不久爆成了肉沫，現在杜華也沒躲過兩隻巨獸之間的搏鬥，所處的指揮室被震蕩餘波轟塌。要不是胖將軍當時出去上了個廁所，恐怕兩人全都得被埋在下麵。
三個邊防駐軍的將領一死一失蹤，僅剩下他自己還苟延殘喘……邊防駐軍已是名存實亡。
“老杜，你回句話啊……”宋澤宇的速度越來越慢，眼眶溢出的淚水漸漸模糊了視野，“一起當了二十多年的戰友，不是說好以後一起回鄉下蓋個房子養老的嗎……”
突然，他麵前的瓦礫堆稍稍動了動。
“老杜！”宋澤宇喜出望外，也不知從哪兒湧出股力氣，養尊處優慣了的臉上徒然騰起道道青筋，脖子通紅通紅地，硬生生將半人高的金屬板給抬到了一旁。他顧不上擦去額頭冒出的汗水，連忙向下望去。
瘦瘦高高的笑麵虎整個人都被壓在辦公桌下，胸腔幾乎都成了薄餅，眼見著就要去見閻王。
“老宋，你在那兒嗎？”杜華氣若遊絲，眼睛上糊滿了血，“我……我看不見……咳咳……”
“……別說話，我這就叫人救你！會好的，你絕對會好起來的！”宋澤宇吸了吸鼻子，高聲厲喝道，“醫療兵，醫療兵！都特麼死哪兒去了，快來救人啊！”
“不用費事，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我活不了多久。”杜華臉上泛起異樣的紅潮，聲音霎時間變得清晰起來，“但是你得繼續活著。”
他瞪著眼睛，艱難地轉著頭，想要找到好友的蹤跡。可惜血阻礙了視線，他隻能頹然地躺回去，加快了說話的語調。
“老宋，聽好！”杜華言語急促，似是要把這輩子最後的話全都說出來，“我們全都低估了朱石，恐怕那個內奸也是假的。他不會放過軍方高層，你得趕早帶人投誠。我之前留了一手內幕消息，你能憑這個活命！”
他頓了頓，生機正飛速流逝。
“當初那隻怪獸摧毀的不止是水，還有建材。剩餘材料根本不足以完成防禦圈的建設，再怎麼節省也不夠！工……貯藏……”
他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此丟了性命。
“老杜……”宋澤宇抱著好友的屍體，哭得泣不成聲。父母妻兒沒能逃過感染潮，現在漣最親密的戰友也魂歸地府。
天地再大也隻剩他一人，又有什麼好活的？
刺耳的刹車聲在胖將軍身後響起，緊接著便是氣密閘大開的聲音。他仿佛什麼都沒聽見，隻是麻木地跪在原地。
“想報仇嗎？”蒼老的聲音緩緩說著，“想就上來。”
宋澤宇眼珠動了動，漸漸煥發出一縷生氣。
“報仇？對啊，要不是朱石那畜生，老杜怎麼會死！”他雙目赤紅，透著深入骨髓的仇恨，“血債血償……姓朱的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