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石胡亂地甩著尾巴，蕩起陣陣狂風。鼠潮懾於頂尖捕食者的威勢而不敢寸進，仍舊在周圍猶豫徘徊，但眼中的貪婪卻再也難以掩飾，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不顧一切地撲上來。
魔蛇不在乎這些，因為他體內天譴基因正產生著飛躍般的進化。
“暴熊變”、“魔蛇變”、“藏龍變”、“長空變”、“無瑕變”、“立地神猿變”、“惑天變”，這七條象征著原始大罪的獸化形態依照獲取順序逐一融入主體之中。從羅佑那裏吞食得來的新形態還未動用過，顯得有些阻滯，融合速度遠不及前麵七條。
當初胡雪雯曾大膽地推測過，“暴食因子”必須獲取象征著七宗原始罪孽的“情緒”後才能繼續進階。但她畢竟是個天朝的唯物主義者，對西方宗教了解不多，因而忽略了一件事——“七宗罪”乃是後世之人重新修訂《聖經》時編撰出的概念，最初版本並非如此。
“傲慢”、“貪婪”、“暴怒”、“暴食”、“色欲”、“嫉妒”、“怠惰”、“悲歎”，再加上亞當和夏娃吞下智慧果前就已誕生的最初原罪，方才是人所擁有的九種“極限情緒”。
而何雨詩的“月兔體”，其象征意義便是最初的原罪——“愛戀”。
得到它之後，“暴食因子”漸漸變得圓融無礙，渾然一體。第一階段成功完結，全新的進化之路已敞開大門。此時哪怕把朱石放進世界舞台，也能排進前十之列。
所以鼠潮中的一隻不起眼個體才會悄然合上雙目，帶著狂喜化為血水。
“‘貪婪’？嗬，區區垃圾而已。事實證明，我的‘暴食’才是最強的！千萬別再停下進化的腳步了，我安排的好戲可不止這麼一點……掙紮吧，盡情地進化吧，然後奪取……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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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石感覺不到欣喜，隻有茫然與屈辱。
這一戰不是他熟悉的“你吃我我吃你”，在力與力的搏鬥中打個血肉橫飛。“月兔體”的強悍不在戰鬥力上，而是“統禦”。
環環相扣的布局，讓心理攻勢連綿不絕，一波強過一波，哪怕是最後的吞食也盡在何雨詩掌控之中。或許對方早就知道“長生不老”對頂尖捕食者的無窮誘惑力，更清楚沒人能抵擋源資本能的吞食欲望。
他贏了嗎？
不，他這次敗了，徹徹底底的慘敗。
“我不明白，雨詩。”朱石盤成蛇陣，落寞地喃喃自語道，“你竟然這麼恨我？甚至不惜一死也要讓我愧疚終生！”
他知道肚子裏被消化的青梅竹馬不會再給出回答，但他也明白，以何雨詩的心計必然在某處留了後手。他總能了解到過往的內幕，然後如對方預料中那樣陷入低迷。
這種深入骨髓的恨意，真的讓人不寒而栗。
“嗯？”朱石吐了吐信子，突然愣在原地，“雪雯大小姐？”
熟悉的氣味順著舌尖的感知器官傳入大腦，令他不由揚起頭。樹海基地後方，十幾輛軍車正從山上行駛而下，很快便穩穩地停在牆後。百來個士兵從車廂裏魚貫而出，一部分人默契地架起扶梯，另一部分則端著槍站在車旁，為幸存者指路。裝滿一車後，駕駛室裏的司機立刻就踩下了油門，一溜煙消失在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