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我們還不退嗎？”親衛士兵咽了口口水，下意識握緊手中的95式突擊步槍，“其他幾位將軍已經沒影子了……”
“想走的盡管走，我不留人。”上將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用力抬起地上的箱子，渾不在意地道，“你們也還年輕，沒必要陪我這個老頭子在這兒耗著。”
士兵猶豫了一下，狠狠咬咬牙，“啪”地立正行個軍禮。
“首長，您保重！”
說完，他扭身便走，仿佛身後有凶獸在追趕似地。
事實上，通天花就在帝都防禦圈南方默默地矗立不動。自從播散完花粉之後，它就失去了動靜。但是還活著的人沒幾個還敢留下，它身下的累累屍骸仍舊帶著餘溫，如同最好的警告。
“……又走了一個嗎。嘿，至少還知道跟我說一聲，也算是給我這個首長麵子了。”上將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接著飛快地振奮起精神，繼續往車上搬箱子，“大家再加把勁，搬完這些之後立刻啟程！”
通天花的授粉就像是篩選程序。沒有摸到“天譴基因”邊兒的人死了個幹幹淨淨，還活著的都是進化者，以及那些瀕臨覺醒的人。在近千萬的人口基數加持下，此地仍有一百接近兩百萬人僥幸逃得一命。
還活著的防禦圈高層走了個精光，幸存者也不願停留，隻有他還帶著手下的士兵爭分奪秒地搬運物資。要帶走的東西實在太多，他不得不做出取舍。
食物、飲水、衣物、藥品、武器、彈藥、汽油……這些生存必須的道具是最先被送上汽車的。接著就是發電機、線纜、零件、金屬工具等等短時間內難以複製的生產道具。至於被譽為“現代工業基礎”的數控機床之類的笨重物件，隻能忍痛被扔在了工廠裏。
“情況還不算太糟糕。”上將喘了兩口粗氣，輕輕捶捶酸疼的後背，“書籍和圖紙之類的東西都能放在硬盤裏帶走，也不占什麼地方。就是可惜了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啊……博物館裏的古董是沒地方擱了。”
在災難麵前，人類曆史凝結的瑰寶如同垃圾般被仍在一邊。人們隻顧著去打砸商店，掠奪裏麵的物資，然後乘車逃跑，那些不能吃也不能穿的古物統統被棄如敝履。
然而總會有人不甘於做條野狗，在頂尖捕食者的淫威下乞討活命。他們需要的隻是一麵旗幟，能讓自己下定決心的榜樣。
“首長，您先歇歇吧。”背著槍的親衛遞上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擔心地道，“別累壞了身子。”
“沒事兒，還沒老到幹不動活的地步。”上將喘勻了氣，立刻投入緊張的工作中，邊搬邊說道，“再說當領導的要是不比別人多付出點努力，對得起自己那份工資嗎？”
親兵不再說話，隻是沉默地上前托住箱子底部，整個重心都拉到了自己身上。
惡行會傳染，善意的力量也會傳染。當心懷不甘的人看到那些默默搬運著物資的士兵時，紛紛圍攏上來。甚至不需要激昂的口號，幸存者便自發地加入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