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往往攜帶著很多的故事,也從中凝聚成了片刻,留在我們最美的曾經。
過往,也許會也像所被定格的一張張畫麵一樣,或多或少,亦真亦假,但是,它卻被我們記得那樣的深刻。
盡管,那是一幅幅沒有華麗裝扮的,偽畫。
一切,要追溯到這第一張畫麵,畫中背景被淡紫色填充的恰到好處,一顆碩大的梧桐樹下麵,坐著一個女孩。
她仿若天使一般,幹淨而又純白,這是十八歲夏涵,纖纖細手環握住畫板被那女孩緊貼在胸口,隨風飄浮的裙角,帶動著故事,輕輕訴起。
在夏涵腦海中關於幸福的記憶永遠定格在7歲那年。7歲以前,夏涵和她的畫家爸爸、演員媽媽住在小城最高檔的小區裏,每天過著公主般的生活。但是7歲以後,夏涵和媽媽蝸居在這個小城最破、最亂的棚戶區,相依為命。容不得選擇,小公主就變成了灰姑娘。但是,沒有人告訴夏涵這是一個童話。
夏涵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被趕出家門、搬進棚戶區的大雨滂沱的早晨。
那一天,下著很大的雨,大到可以顛覆了夏涵的生活。一個在爸爸走後住進她家的男人,把夏涵和媽媽從那個曾經是夏涵幸福的城堡的房子裏趕了出來,伴隨著那聲“臭婊子,滾”,門重重地關上了。
媽媽緊咬著嘴唇,什麼也沒說,帶著夏涵走進了又破又亂的棚戶區。
第一次穿過那條巷子的時候,風吹著小巷旁的梧桐樹,樹枝相互拍打,冰冷的雨水灌進夏涵的脖子,凍得夏涵一陣哆嗦。
一路上很多人站在屋簷下看著在雨中被淋得狼狽不堪的夏涵和媽媽,他們一邊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夏涵,一邊用鄙夷的語氣說著關於媽媽的流言。
那時的夏涵太小,不能明白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從他們的話中夏涵可以知道,媽媽是個壞女人,是她讓自己沒有了家,是她讓自己童話般的生活化為灰燼。
從那時開始,夏涵恨上了她媽媽。
也是從那時開始,夏涵從一個乖乖女漸漸變成眾人眼裏的壞女生。夏涵抽煙、喝酒、打架、在老師的課堂上胡鬧,不過,夏涵從不會正眼看圍在自己身邊、眼睛發出惡狼一般綠光的男生,夏涵不會讓別人有機會說“臭婊子,滾”。
或許蕭然和夏涵一樣是個壞學生,打架鬧事,成天在泡酒吧。也住在這個破舊的棚戶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喜歡跟著夏涵,但是夏涵討厭蕭然,因為小時候的我可憐兮兮地想用髒髒的手摸涵爸爸送給她的洋娃娃。
她第一次看見蕭然是夏涵第一天走進棚戶區的時候,蕭然蜷縮在夏涵那個破舊木板拚湊而成的家外的角落裏看著她。
“你是誰?”夏涵皺著眉頭盯著角落裏的我用稚嫩的聲音大聲地問,帶著公主慣有的驕傲。
“我叫蕭然。”當年瘦瘦的蕭然從角落裏站起來,拉拉肥大的褲子,吸吸鼻子上耷拉著的鼻涕,嗬嗬,盡管當時蕭然在努力朝她露出燦爛的笑。
“你為什麼在這裏?”夏涵問。
“我的家就在那邊。”蕭然抬起胳膊,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和眼前的木棚一樣破舊的棚子對夏涵說。
她轉頭看著蕭然所指的地方,眼前一定是被傾盆的雨水模糊了,要不為什麼她看見的都是一樣破敗的景象?
回過頭,看見蕭然從角落裏走了出來,站在她的麵前,很驚奇地看著夏涵手中昂貴的娃娃,情不自禁地伸出我小時候細瘦的手。
她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快步跑進家裏,緊緊地貼在靠近門口的牆壁,疑惑的看著呆呆地站在雨中眼圈微紅的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