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聽罷一跺足,哀歎一聲,“我還是晚來一步,沒能救出我那傻侄兒。”神色已經恢複平常,那小女孩卻戚戚然,“爺爺,爹爹死了嗎?”老頭點點頭,安慰道,“孩子,你爹爹是大英雄,不要哭鼻子。”那女孩聽罷更是楚楚可憐,小嘴撅著老高,眼瞼抽動,努力不讓淚水流下,雲心看的心中難受,想起大叔對自己的好,隻想抱起小女孩一起大哭一場。
“領我去見那雨天成的墓。”老頭不由分說,一手抓住雲心,一手抱起那小女孩,朝原路返回。
小小的土墳上麵隻有雲心倉促之下掩上的草,新土還露在外麵散出濕氣。那小女孩跪在墳前,哭泣不止,雲心心有戚戚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傻站在一旁,心中頗不是滋味。
“也罷,也罷,時也,命也,思荷也不必哭了。”轉又對雲心道:“小娃子,你可願意跟著我們?”
雲心自由散漫慣了,即使當初雨天成傳其步法,雲心學成之後也隻願意在臨安街頭過討飯營生,有道是做了三年懶乞丐,給個皇帝都不幹。正想要拒絕,卻看到那雨思荷已經止了哭,還蒙著淚的眼緊瞅著自己,雲心生出一陣不舍之情,尋思如果能和她相伴在一起也是一件妙事。於是便張口應了下來。
那老頭卻一掃陰霾,揚聲大笑,對著雨天成的墓道:“雨小子,你找的娃根骨奇佳,讓我調教個十載春秋,成就當不亞於你。到時候說不定那蕭老賊都不是對手。”
雲心也不知道這老頭和雨天成有何淵源是何來路,對那老頭口中的蕭老賊更是好不知道,心犯嘀咕,卻也天性樂觀,轉瞬便不去想,想和那女孩一起玩耍,那女孩卻還是一副欲哭的樣子,雲心也不敢上前搭話。
老頭說:“我們爺三個以後行走江湖,我是說書老兒,你們兩個都是小童兒,打個下手即可。這女娃是你大叔之女,姓雨名思荷,你大叔除了傳你遊龍步還傳你什麼了嗎?”
那老頭一本正經,瞬間揚起一陣威勢,雨思荷承受不住抓住那老頭的手袖,雲心開始呼吸一滯,渾身突地一陣緊,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畢竟是少年心性火熱,卻也盎然不懼,抬頭大聲道“大叔隻傳我這一路步法。”說完之後發現已經沒有了剛才難受的感覺。
原來那老頭雖然對雲心滿意,有心收其為徒,卻也不願汙了自己名聲,心也不那麼修持,還想再試其一試,剛剛那一手事將聲音蘊上內力,以敲山震虎之音送入人耳,同時將內力從毛孔逼出散成柔風,力量雖不大卻能壓迫人身。這老頭所學甚雜,這番試探也就他能使得如此巧妙,換個人來未免著相,難以像他這般不漏痕跡。而雲心雖未修習內功,但遊龍步練得熟練,身體自然比平人強勁,再加上大聲呼和卻也將那老頭送出的柔勁化解,也算是陰差陽錯。
這一下老頭對雲心更加滿意,突然袖口一揮,一道掌風向雲心絆去,雲心何等警覺,但奈何兩人武功相差甚遠,雖然那老頭用力不到一分,雲心也躲閃不過,摔了個跌。雨思荷心中驚詫,從來沒有見過其爺爺對人這樣子,顧不得害怕,跑到雲心旁邊,將其扶起,關切地問:“你弄疼了嗎?”雲心雖然之前也經常受人欺侮,對此習以為常,隻是將誌氣壓在心頭想著奮發向上今後再報,表麵不露痕跡,這時候看到雨思荷一臉關心,心生甜蜜卻也感到大失顏麵,心中惱恨。朝那老頭大喊:
“你不是好人,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說罷便轉身想走,卻牽扯到雨思荷還未放開的手,心中一軟,不舍用力,又停了下來。
那老頭哈哈一笑,“小娃子,我不過是試試你,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在意一跌一跤,和我學好本事,自然以後不用再怕。”
雲心因為留戀雨思荷,正不知怎麼辦,那老頭已經送上了台階,卻也不願意再丟了麵子,“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害我?”那老頭何等人物,雲心的心思一眼就看出來了,柔聲道:“我是壞人早就將你殺了。”說罷,墩身做了了抹脖子的樣子,兩眼一翻,倒地而去,雲心大感好笑,雨思荷也笑了起來,柔聲勸道:“是啊,哥哥,爺爺沒有壞心思的。”
雲心尋思:那是你爺爺,你當然幫著她說話。雖然腹誹,卻也認為雨思荷真誠可愛,便應了下來。
三人結伴,走下山去,那老頭先是在城中為兩人買了幾套新衣服,又讓雲心洗了個澡換上新衣服,又出了臨安城。時值亂世,臨安雖是南宋京城,繁華無比,但城外鄉下卻也是破敗不堪,一片蕭索。那老頭隻是哀歎一聲,領著一男一女兩娃到了一座破廟,夏末秋至,倒也不冷,便堆了幾個爛蒲團鋪了幾層稻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