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武狀元(1 / 2)

傳聞那一晚何方在季晴帳外站了一夜,隱隱聞著美人的香味怕是心癢至極,半夜便耍賴歸去,翌日過後,季晴表情依舊平淡,隻是眉梢不自覺總是翹起,也沒有表達什麼,再有便是,絕不與何方同席。

時過三月,草長鶯飛,白駒過隙便已是彈指之間,更何況初入營中,張居肆本以為來到這裏對季晴應該算是放虎歸山,誰知那妮子再見到部署沙圖,比八十歲的老人家還要唉聲歎氣,每日無聊坐在軍演場的交椅上嗟歎時光苦短,隻是念叨著連個能打得都沒有,隻恨的何方蹲在一旁咬牙切齒,卻又有些怕死,再也不敢出手。

蔣老爺子也看出了丫頭的脾性,隻道是還是小孩子心性,在這窮山惡水裏呆慣了,終究還是會沾點肅靜,卻也不急調理,更是出奇的自初起便對她的隨從另眼相看,沒事總要或軍事或參悟絮叨一番,順帶著灌輸一些行軍要領,這隻苦了張居肆,博學多識自然是好的,隻是惹得何方更加不樂意,沒有季晴通天手段的他也隻好強顏挺著,隻是私下多行交涉未果。但一個多月收獲頗豐,也隻有自己知道,欣慰之餘,也暗歎這老爺子不愧能成這一營之帥,為官為人都有自己的相當感悟,不敢說深不可測,也能算得上城府深厚。

這一日,季晴又是獨自一人跑去天橋的交椅上捧著茶壺蹉跎青春去了,順帶著拐跑了一營漢子的眼睛,聽得外麵操練之聲輪輪而下愈發震耳幾欲破天,孤苦一人的何方翹腿坐在樓裏,擺弄著幾枚軍旗模型,苦臉瞪著聽蔣老講授兵法的居肆,心裏一萬個想不通為何老爺子對這後生刮目相看,私下相詢,老爺子也隻是笑著說:“季將軍大勇少謀,身旁沒個策士,總是不便。”想起此話,更又是難忍,於是打斷道:“這等布陣之法光說無用,還是要上陣才知。有此閑暇,還不如說說故事。”

張居肆正聽得頭大不止,見何方如此道來,也忙遞過一盞茶勸道:“老將軍一講便是半個時辰,本該歇歇。”

蔣忠接過茶,搖頭苦笑道:“老夫一生戎馬,又未曾做過說書先生,除了軍事,哪有些軼聞給你們講。”

何方看了眼窗外某個搖頭晃腦便動蕩軍心仍不自知的女子,邪笑道:“就說說門外那位大菩薩吧,我怎麼從未聽說京都有這麼一號人物,老爺子趁閑著給我們講講來曆。”

居肆一聽忙也起身坐直,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蔣忠剛拿起茶盞,看著這兩個不對路子的年輕人頭一次這麼契合,捋著胡子笑了笑,旋即又放下,道:“其實老夫也不知道季將軍的來曆,也是去年臘月接到兵部的信函,才特意托京裏的熟人打探了一下,事情卻很怪。”於是又喝了一口茶,緩緩道:“事情的開始是去年夏天的武舉會試,入京參會的共有五百三十餘人,皆是各地有名的武館教習或是門派還俗的弟子,染得一身江湖習氣,少不得多行走動,於是烈王百裏炎在京都最有名的紅樓擺下三層樓的大宴,言明兵部近日事宜瑣碎,今日三層大宴,三樓僅有三座交椅,二層三十,一層三百,以武為尊,能者及上,想上樓承得親王相邀,便要有那一身橫刀立馬的本事,隻能留在一樓的飲完這頓酒水便請辭呈回鄉;能登上二樓的賜以武進士,加授刀甲;上得三樓的,便可與親王相飲,其中最優三人,可得烈王親筆薦信,直通月後殿試。”

聽此,何方兩眼放光,道:“烈王這等大人物也在,早知道我也去京都見見世麵。仰一仰高人風範。”

蔣忠低頭笑道:“那時節,你若去了,你的小爛柯可就群龍無首,還待誰去守疆?”看得何方扭頭無語,方又飲了一口茶,思索片刻、繼續道:“那一晚紅樓外滿是械鬥之聲,一裏地內盡是翻飛的人與車鬥果蔬,一片戡亂,因為烈王在樓上坐鎮,遊街的士軍便也沒有刻意刁難,隻是一味將倒地不起的武士扶走,兩個時辰以後,一樓的人半數以上已經受傷離去,二樓倒是座無虛席,三樓僅有三張交椅,此時也已坐下兩人,其中一位貌似飽學,正在和烈王討論兵法,另一人卻麵無喜怒,僅自養神,兩個時辰過去也沒有變動,然而等過了酉時,烈王見天色已晚,正要起身謝客,卻見樓下遠處巷子中慢慢行進來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脖頸上掛著塊青色玉環、一件朱紅短襖裹著件繡了兩隻小雀的碧色輕衫、踩著一雙皂底短靴,臉上猶自掛著笑意,就那麼赤手空拳的走進了凶神惡煞的江湖大本營。”

“然後呢?”何方與張居肆想到大菩薩進了那紅樓,隻怕半數之人性命便要不保,忙不迭的問。

“然後聽說她就上了三樓,見到了烈王,烈王一見季將軍,當即大喜,就要收為義女。後來在長生殿上得到聖上特典,得了一個武狀元。此間事情隻是兵部熟人略提的,老夫也不了解了。隻是聽說連柳乘風都沒扛過三招,因此開營那天才任由你胡鬧,也是想看看小姑娘的能耐,沒想到果真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