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正想斥責她喝酒,秦好就搶著回答道:“我是大人了!可以喝酒了!”縮了縮腳,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冷…”
“進屋去吧。”秦佑長身玉立,讓下人拿過來外衣和披風,深深看了一眼秦好,複又出門去了。
綠柚一邊給秦好收拾著東西,一邊傷感:“這才住了幾天呀。你去了公主府,我便不能時時去看你了,你曉得的,公主府不歡迎我的呀。”
秦好堆起笑臉:“無妨的,我時時出來看你就可以了呀。”
綠柚搖頭:“不可不可,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住過去便是將要及笄的禦史大人幼妹,公主殿下的小姑子,又怎麼能時時出來拋頭露麵呢,會把公主的臉都給丟光的呀,雖然我挺想這樣幹的,可是不能的呀。你過去了要好好聽公主的話學規矩,做女紅,把以前拉下的都給補上…”
綠柚仍舊是一把細細的嗓音繞梁三日的絮叨,卻顯得如此溫暖。
秦好心中暖暖的,抱住了綠柚柔軟的細腰:“不管怎麼樣我都當你是我二嫂。”
“傻孩子。”綠柚笑笑,又有些傷感,“你走了這府邸裏便空蕩蕩的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那些金啊玉啊的好看是好看了可也不能陪我說說話兒…”
其實也不怎麼好看。
“生個小娃娃吧。”秦好壞笑,“這麼多年了,你和我二哥一起,也沒生下個小娃娃給我玩玩兒,我一直是最小的,好想要個比我還小的欺負呢。”
“要小娃娃去玩公主府的韞宜郡主去呀,她可是最小的,我這身子怕是不成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消息。”綠柚更傷感了。
秦好打了個寒戰:“她可是郡主,我哪裏玩得起。”
綠柚大笑:“你現在想起了人家是郡主,小時候是誰三天兩頭把她欺負得淚汪汪的還不敢跟娘親告狀?她可都要恨死你了。”
秦好訕笑:“那時候不是小孩子嘛。”秦好從小便是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上麵五個哥哥外加一個小舅舅都是個頂個的疼她,所以不可例外的頑皮,對附近的小孩來說她簡直是大魔王,被欺負了告狀過去,秦福一邊誠懇的道歉,另一邊卻從來不會責罵她;秦佑忙生意,根本就裝作聽不見別人的告狀;秦謙更是給她擦擦手擦擦臉,隻差沒說幹得漂亮了。韞宜比秦好小一歲,被欺負了告訴娘,長公主也不敢打罵秦好,隻敢跟秦福抱怨,秦福就聽著,完了護犢子說秦好還是小孩子,長公主張口結舌——我們韞宜還是你親生的小孩子呢!鬧得多了秦福便躲了出去,連帶不待見韞宜。韞宜知道告狀並沒有用,還會連累娘也吃瓜落之後便不再告狀了,直到五六年前秦好跟隨獲批遊學的秦謙一起離開之後韞宜才逃離魔掌。
秦好越想越覺得前途叵測,苦著臉:“你說韞宜會報仇嗎?”
綠柚打哈哈:“不會的。”臉上的表情明明就是會。
送走了秦好,院子裏更覺得空落,嘰嘰喳喳的俏丫鬟雲往和靦腆的小廝雲生也一起走了。
綠柚坐在滿是金啊玉啊的院子裏,隻覺得疲倦。
下人畢恭畢敬的送上了賬本:“姑娘,今日府裏的開支。”
綠柚揮了揮手:“不看了,送去先生那裏入賬吧。”
下人驚訝,卻並未表現在臉上,進退有度的退下了——從十年前綠柚進到這個院子那一天起,她就每天堅持要牢牢的把握住府裏的經濟命脈的,每一天開支花銷進賬,她都是清清楚楚,絕無錯漏。她曾經對秦佑說:“二爺呀,我的娘親就是為了錢把我賣的了呀,我從來沒有過錢,就讓我管管錢吧,我得知道錢有什麼好呀,既然你給不了我名分,那就給我錢吧。”
她如願以償,這些年她確實從來沒有缺過錢,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可是還缺什麼呢?
不,不是名分,她根本不在乎那個,缺的…
綠柚摸了摸柔軟纖細的腰肢。
是孩子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