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麼?本來就毋需得說。秦好恨恨的扔開了冷敷的毛巾,撅著嘴掉眼淚,疼得咧!長這麼大還沒挨過打呢,當然不能白挨!
都怪謙哥兒不在,害自己竟然受人欺侮。秦好眼淚濕漉漉得沾濕了整張臉,抽泣起來。你到底在哪兒呀,還活著嗎,要是活著怎麼還不出現啊。一時間又委屈又是疼的,抱著濕漉漉的枕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小姐長這麼大還沒挨過打呢,”這是雲往氣呼呼的聲音,“何況今日的事怎麼能怪得著小姐身上,本來就是郡主自己偷偷跑了出去,又千叮嚀萬囑咐了不能講,小姐好心報了信送了取暖的物事,回來倒挨了一通打,這口氣誰咽的下去?”雲往又是氣憤又是不甘。
雲生低低的聲音:“長公主也是急壞了,小姐回來時便應該照實說的…”
“那你說還是小姐的錯嘍?”
“好了。”那是熟悉又溫暖的聲音,陌生又遙遠,“今日的事我省得了,不會白挨的。”
是誰?是謙哥兒嗎?他怎麼會在此?
秦好掙紮著想起身,夢卻越來越沉,沉到將她整個人拽進去。
秦好再次來到南山,大雪紛飛,冷風呼嘯得好可怕,好像狼嚎,在極北之夜時和謙哥兒一起聽過的狼嚎。那時候她比現在更小,小小得一團,不到謙哥兒的胸口高。多冷啊,呼吸都能結了冰,還有可怕的狼嚎。謙哥兒說狼在很遠的地方,可是秦好還是害怕。謙哥兒就把她放在自己的胸前,用被子牢牢的攬住她。被子裏悶悶的,聽不清謙哥兒的聲音,他在問:“還冷嗎?還害怕嗎?”
不冷。也不害怕。因為有謙哥兒在。
秦好從南山半空中掠過,甚至看見沈嘉明和韞宜他們在艱難的下山,仆從們帶著火把,炭爐,沈嘉明小心的牽著韞宜,艱難的一步步下山,韞宜還微微的紅了臉,不知是不是凍的。
秦好掠進了觀門,白日裏積壓著皚皚白雪的鬆柏竟然精神抖擻青翠欲滴,走進觀門,內裏溫暖如春。
秦好驚訝的張大了嘴,真是神奇。
來到白日裏求簽的大殿,那年輕的道人果然在那裏,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你知我會來?”
道人答道:“我知你會來。”
“你知我為何會來?”
“我也知你為何會來。”
“那我為何會來?”
來來往往如打禪語。
“無非陰差陽錯。”道人一手執拂塵一手拈花,像極了白日裏看到的太乙天尊。
“那還能陽差陰錯嗎?”
“緣法自然,是也非也。”
秦好打了半天禪語覺得有些累了,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抬頭看了看金身,又看了看道人:“你是他嗎?”
道人並不答話,秦好就隻當他是默認了:“可是佛祖才拈花,你是道家仙長,為何也拈花?”
道人微笑:“因為在你心中我拈花。”
秦好臉紅了,是呀,白日裏她確實想過金身的右手空空的好像應該拿朵花。
“我一定捐很多的錢給這所道觀,因為這裏有真神仙。”秦好坐著和道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談,道人大部分的時候並不答話。
“我什麼時候能回去呀?”
“現在!”道人微微一笑,拂塵一甩。
“小姐!小姐!醒醒!”
秦好迷迷瞪瞪的睜眼:“怎麼了,謙哥兒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