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接親(2 / 2)

她說得冷冰冰,秦好卻知道她本可以不來的。

秦好心裏一暖,終究哽道:“多謝嫂嫂。”這一聲真心實意。

長公主卻別過頭去:“快把你不中用的眼淚收起來吧,等下可有得你哭呢!”

茉莉拿絹帕小心的擦拭著眼淚,生怕暈了妝。此時雲往連忙跑進來,“快將蓋頭蓋上!他們進來啦!”

落下蓋頭,秦好眼前便一片紅,什麼也瞧不見了。隻聽得耳畔一片喧鬧轉眼便通過院子,來到屋門前卻被阻住。長公主笑道:“沈家的小子,你待以為這樣輕鬆便可以進得門來贏走美嬌娘麼?”

沈嘉明拱手告饒:“各位姑奶奶們,還請放過我吧!我已經過五關斬六將好不容易才到這裏!”這話引得外麵哄笑連連,看來這位小侯爺確實被整治得很慘。

手下的冬喜冬樂連連將一把把金銀錁子使勁往門內各位丫鬟手中塞著,妄圖收買她們放行。

長公主笑道:“我可不是你姑奶奶,我是你姑姑你也忘啦。”

沈嘉明的笑容凝了一凝,人群靜了片刻,秦好捏緊了手中的喜帕。

長公主卻似乎並不覺失言,依然笑道:“我聽說前麵考了你的射術和詩書、禮樂,如今我便考一考你的急智吧。你且聽好了我這個字謎。”

沈嘉明忐忑著點點頭。

“我聽你的話沒說完。打一字。”

沈嘉明的臉沉下去。周圍人群漸漸沉默下去,偶有一兩個沒想透的,也被旁人點通。

秦福沉著臉,秦佑已經皺著眉想翻臉。秦福攔著他,低聲道:“我們不能一輩子護著她,當下也可借機瞧瞧沈小子的應變。”

秦佑皺著眉頭狐疑的看著大哥。

沈嘉明直視著長公主,長公主亦不畏懼,回視他。

這算什麼字謎,分明就是一記直球,再簡單不過,不過就是個“恥”字。長公主是借機辱他和秦好沒羞沒恥。

秦好歎口氣,伸手讓茉莉扶起自己,慢慢道:“是個'恥'字。謠言過耳而止於心,不良之行恥於心而慎於行。嫂嫂的金玉良言好好和沈嘉明記下了,多謝教誨。”

秦好立於門口,與長公主並排而立,微風微微吹起輕薄絕美的繡帕,秦好的目光在鳳冠下微微低垂卻眼鋒如刀,今日之事我秦好便記下了,來日定當奉還。

秦好甜笑道:“沈嘉明,我們走吧,不消理會得他們的。”

此時人群尚在震驚之中。沈嘉明卻極快反應,假作怪罪:“怎的還直呼我名?該叫相公了。”

秦佑立刻反對起來:“還沒拜堂怎能胡叫?”活脫脫演繹出一對姑爺與大舅哥的模樣,人群方才哄笑起來。

沈嘉明朗聲大笑:“是我的始終跑不掉,遲一刻早一刻又有什麼區別?”俯下身去雙臂用力,竟將秦好橫抱起來。

秦好驚呼一聲。

微風拂起秦好的繡帕,沈嘉明微笑看著她,輕輕做個“別怕”的口型。

秦好心中溫暖,將雙手環住他脖頸。

吹打聲瞬起,鞭炮聲亦同時響起,劈裏啪啦,響徹京城。

鮮花和縵紗紮成的步輦,四麵空曠,前後左右都能看到,兩人盤坐於上。北姚習俗,貴人大婚需環城一周,分發喜錢,以示天下共喜,俗稱“分喜”。“分喜”一職極為講究,須得專人來做,稱為“喜工”。迎親隊伍頭尾各兩喜工,各抱一喜桶,內有錢數千,極沉,所以喜工須得力大;然後錢需撒的均勻,以免四鄰不滿,三步一撒直到送進新婦婆家,喜桶裏不多不少隻能留下一枚喜錢,名叫“害喜”,夜裏放進新婚夫婦的床榻上,意在祝福新婦快快害喜。

步輦後,丫鬟童子各二,每人捧一匣子,呈打開狀,內盛各種金光閃閃的金銀首飾,是新婦家中母親長輩的添妝,可惜秦好的全是哥哥們添的。

沈嘉明將秦好抱上步輦,好好安置。

“起~~~轎~~~~”轎夫唱喏道。

喜工聞聲分喜,眾人嘻嘻哈哈的去搶喜錢,其實那並沒有多少錢,無非是圖個彩頭沾沾喜氣而已。

秦佑跨步上馬,準備跟著送親,秦福卻站在底下沒有動。

秦佑看看秦福,秦福笑道:“你一道去吧,我便不去了。”

秦佑點點頭,打馬跟在迎親隊伍後方,他知道大哥是幹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