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洗刀(1 / 2)

起風了。

風很冷,冷冷的風卷著黃沙粒子打在胡醉臉上,很痛,鑽心的痛。

花月寒向胡醉奔近,她的手輕撫上胡醉的臉頰,她的淚,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我是不是要死了?”胡醉微笑著,看著花月寒,微笑的眼睛裏,清澈的淚珠滑落。

花月寒哭著,拚命地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她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胡醉抬起無力的胳膊,握住她的手:“這一生,我未能好好的牽你的手,這一次,我不想鬆開……”

但命運,卻由不得人選擇,他不得不鬆開。人,都是隻有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嗎?

“抱住我?”胡醉的聲音漸漸遙遠,能死在心愛的女人懷裏,也是一個男人一生最大的幸福。

花月寒緊緊地抱著他,他胸前的血,將她的衣襟染成緋紅一片,多像他們初次相遇的那個豔陽天。

懷江鶴提著滴血的斬馬刀,看看花月寒和胡醉,又看著匍匐在地苟延殘喘尚且咬牙切齒向他怒目而視的柳惜別,笑道:“我已替你報了仇,雪了恨,又讓你跟心愛的女人死在一起,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就算你不感謝我,也不應該用這種不禮貌的眼神看著我的。”他頓了頓,接著道:“我本還決定不了先殺胡醉還是先殺你,現在我決定先剜了你的眼睛,然後再讓你聽聽胡醉的慘叫。”他試了試刀上的血,然後大踏步朝柳惜別走去。

風愈加猛烈了,猛烈地有些詭異,天王斬鬼刀在風中虎嘯龍吟。風沙迷了懷江鶴的眼睛,他不由得停住了腳步,盯著天王斬鬼刀看。

幾十斤重的天王斬鬼刀在風沙中顫抖著,顫抖著,忽然一聲長嘯,騰空而起,斬破風沙,朝懷江鶴當頭斜砍而來。

刀實在來勢太快,快得等懷江鶴驚覺的時候,已是刀氣籠罩之下,他急舉斬馬刀一擋,但是“錚”的一聲,斬馬刀斷了,接著,他便覺到了一股軟軟的無力和無盡的空虛,其中還隱隱夾雜著一股莫可名狀的快感——他的頭滾落在地,在沙地上轉了兩圈,然後看見自己的身體跪倒,無頭的身體,脖子處噴灑而出的鮮血落在他的臉上,熱熱的,很溫暖。

他的眼睛睜地很大,因為他實在不敢相信,是哪一位高手,能夠以氣禦動如此笨重的一把刀,並且於五十步之外,取了他的首級。

可惜,他永遠都無法知道了。

世間高手,能夠以氣禦刀的,寥寥無幾,而現在多了一位——柳惜別,不管他是因恨,或是因愛,禦刀的氣,都是正氣。

胡醉知道,所以他欣慰地笑了,他還記得他們之間的一月之約,現在,他可以放心去赴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不止一個月,總之,很久,很久……

江南,紅袖酒樓。

“老板娘,你是江南人氏?”有酒客色眯眯地盯著漂亮的紅袖笑,笑得口水流了一地,卻不知是因為酒香還是女兒香?

紅袖搖搖頭。

“那你是西蜀人氏?”一眾酒客鬧鬧哄哄,看樣子倒不像是來喝酒的,而是來調戲老板娘的。

紅袖又搖搖頭。

有酒客一拍桌子:“所以,你這裏的女兒紅和劍南春都不正宗!”

“既然不正宗,你又為何還喝地那麼開心呢?”紅袖反問。

“因為,這裏的老板娘正宗啊!”酒客們哈哈大笑。

整個酒樓,隻有最角落的一個青年,低著頭默默迎著酒,一頭雪染的白發,一把耀雪的大刀。

他那滿頭的白發很亮,泛著炫目的光,而不是老人的那種幹枯的白,倒像極了沙漠狼王的一身銀毫,但若不是他那還略顯青澀的臉龐,沒有人會知道,其實他還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