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雲箏方才懶懶的起床。
素馨侍候雲箏梳洗,沾著玫瑰水的梳篦輕輕打理著長發。
“昨晚走的久,這雙腳疼的很,怕是要好幾天才能緩過勁兒呢”
“一會兒奴婢去拿些白術給公主泡腳,可緩解些疲乏”
雲箏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比對著耳環,忽然似想到了什麼扭頭對著素馨道:“昨日去了籬香閣,見有新上的胭脂,我給你帶了盒”
說罷,起身從昨日抱回來的花花綠綠中挑出一件精致小巧的胭脂盒。
素馨接過,輕輕啟開,一陣清香撲麵而來,正是她喜歡的桃粉色。
“奴婢多謝公主”
“哪這麼客氣,都說了沒人時你我便不是主仆”雲箏故作生氣嗔道,下一刻歎了口氣拉過素馨的雙手。
“你也到了適嫁的年齡,早該好好裝扮裝扮了”
素馨垂眸,喃喃道:“奴婢不想嫁人”
“又說胡話”雲箏鬆開素馨的雙手,轉身繼續梳妝:“一會兒將連翹也叫來,我買了她愛吃的蓮子糕”
“是”
“對了,明日我要和王爺一起去郊外賽馬,你也下去準備準備,明日與我一同前去”
“公主身子還沒緩過來呢,怎的突然要去騎馬?”
雲箏帶好耳環,眉角挑了挑不情願道:“我也不想,隻是五皇子盛情難卻”
素馨身子一僵,執著梳篦的動作緩了下來:“五,五皇子?”
雲箏察覺素馨的異樣,自鏡中瞅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
“沒事,奴婢隻是覺得驚訝,五皇子與咱們平日也沒什麼來往,怎麼突然相邀公主與王爺騎馬呢?”
“我也不知,”雲箏執起黛筆開始描眉,嘴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素馨說著話“昨日遇到的,便提了一嘴,不光五皇子,還有四皇子呢,說起來也巧的奇怪”
“哦,還有,五皇子身邊有一個叫紅綃的女子,冷豔異常,聽王爺說是五皇子自小養在身邊的殺手”
“……”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啪”的一聲響。
雲箏回頭,見素馨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臉色蒼白的俯首將落在地上的梳篦緩緩撿起。
“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恍惚的很,可是病了?”
素馨微微扯了抹笑:“沒,沒事,大概是這幾日忙的沒有休息好吧”
“事情在忙也要照料好自己的身子,有些事情交代下去讓他們做就是了”
“奴婢沒事”
話雖如此,可雲箏還是放心不下,梳洗過後便讓素馨下去休息,留下連翹侍候。
下午時分,夏朝的書信送到。
雲箏想著連翹侍候的久也並無不妥,便也沒有顧忌拆開來看。
隻是看到一半,雲箏便沒了心思。一雙手拿著信筏耷拉在桌角上,眉頭微蹙著靜默不語。
素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如何安慰,隻好在一旁靜靜的站著。
半晌隻聽雲箏喃喃自語道。
“一場空夢,果然是注定了的”
“公主怎麼了?”
雲箏搖了搖頭,將信筏塞回信封。
“我累了,想去躺一會兒”
連翹不知其中蹊蹺,趕忙侍候雲箏休息,待雲箏躺下一會兒之後緩緩退出殿門。
書房中,皇甫玨正在處理著事情,見項言推門而入,身後跟著連翹。
玨眼睛抬也沒抬,似乎已經知道連翹的來意,淡淡開口道“說吧”
連翹深吸了口氣,將方才雲箏的言語行為悉數報告了一番。
“知道了,下去吧”皇甫玨冷靜的出乎連翹的意料。
連翹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依命退去,隻是在關門的瞬間,仿佛看到了皇甫玨的嘴角正揚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
連翹走後約莫一個時辰,皇甫玨也再坐不住。
合歡殿中,雲箏已經微微入睡。
皇甫玨小心翼翼的將敞開的窗子關好,來到床邊,見雲箏沒有枕上枕頭,輕輕笑了笑,伸手想將她的頭扶上些。
忽然,他的身子僵住。
濕意從指端一寸寸透進心間。
像是一盆冷水瞬間將他心中的希望和歡喜澆滅。
他緩緩的將手指抽出,看了看指尖的一片潮濕,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