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出什麼事了?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兒?”
年天擎回頭,見是她,臉上的怒氣稍斂,“沒什麼,鬧完了?”
蘇然點頭,“嗯,新郎都喝醉了,鬧起來也沒意思,大家說說話就散了。”
“我讓管家安排人送你。”
他說著就要招手,卻被蘇然阻住,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扣在他的大手上,如此的親密,年天擎沒想到她會如此,頓時愣了愣。
“天哥,送送我吧。”
那雙晶瑩的大眼,近乎祈求地望著他。
他向來對蘇然都無法說個“不”字,這一回,又加上喬素心實在讓他太過窩火,讓他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家裏待下去。
出去透透氣也好。
“走吧。”
他沒再多話,轉身出了門,蘇然的嘴角揚起一抹竊喜,趕緊跟了上去。
黑色林肯奔馳在街道上,兩邊的建築物不斷地往背後退去,車速並不快,而且相當的穩。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蘇然就是覺得他好像在生氣。
在明園呆了大半天,她也不是一無所獲,比如說,她知道他已經結婚了。
而新娘子,是一個小他整整八歲的女大學生。
最初的感覺是傷心,失望,她原以為,以他的性子,以他們之間的感情,這輩子,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即使她被迫離開了他這麼多年,隻要她一回頭,他仍舊會在原地等她。
可是,事實上卻是,她回頭了,可他卻已經不在了。
不過,在國外這麼多年的曆練,讓她並沒有灰心喪氣多久,她知道,幸福,總要靠自己爭取才能得到。
隻要有機會,她想,她不會介意去當一次壞女人。
因為她是真的愛他,她無法就這樣說服自己把他讓給別的女人,他原本就是屬於她的,現在,她隻不過要回來而已。
而且,她這次回來,除了重新把他奪回來以外,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天哥,停下車。”蘇然突然出聲。
“怎麼了?”
蘇然沒有答話,笑了笑,徑直下了車。
年天擎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也隻得跟著下車。
已經進入冬季,位於北方的京都早就下起了雪,兩人一路走著,沒有人說話,隻有踏在雪上細碎的咯吱聲。
這樣的沉默讓蘇然心底拂過一絲黯然,他們近在尺咫,卻像是遠在天涯,心髒一陣陣地鈍痛,就像是一把錘子在重重地不停地擊打著。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可是,經過了多年的分離,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但,她不甘心。
不遠處小區門口附近的小店飄來又熱又香的炒栗子香味,她眉梢輕輕一動,加快步伐走過去。
聞到這股味道,年天擎也是一怔。
蘇然很快回來了,手裏拿著一紙袋的糖炒栗子,香氣彌漫在空氣中,連寒冷的天氣都仿佛沾上了甜味。
“天哥,還記得這個嗎?以前每次放學路過校門口賣糖炒栗子的老太太的小攤時,你都會給我買一包,讓我一邊暖手一邊吃。”
年天擎仿佛也被帶回了那段青澀的記憶,冷冽的神情裏摻雜了些怔忪,“自然記得,那時候你最愛吃這個了。”
聽到他說記得,蘇然的眼睛有些發酸,栗子的熱氣透過手套傳入掌心,手很熱,心也跟著一陣一陣地冒起熱氣來,哽咽著笑道:
“我雖然愛吃卻不怎麼會剝,經常弄傷指甲,你每次都是一邊笑我笨,一邊剝好栗子塞到我嘴裏……”
她的聲音因為哽咽,漸漸地低了下去。
“然然,別這樣……”
他向來討厭女人的眼淚,也從來沒哄過女人,見她如此,隻能伸出大手輕輕地拍著她輕輕抖動的肩膀,不太自然地道。
“天哥……”
蘇然的眼淚頓時落下,一下撲到他懷裏,緊緊地bao住了他。
她淚眼滂沱的模樣,不由得讓年天擎想起了那個總是會惹他生氣的小丫頭,在他麵前,她從來都是倔強的,甚至即使痛到極致,也不肯掉一滴眼淚。
他從未想過,那樣一個小小的身軀,居然蘊藏著那麼倔強的能量,一次又一次地惹惱他,觸怒他。
如果,她的性子像蘇然這樣柔順乖巧該多好。
他心裏一陣喟歎,忍不住伸手攬了攬蘇然的肩,“怎麼突然哭了?回來不高興嗎?”
“不……不是……是太高興了……”
將頭埋進他懷裏,她用力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和氣息來慰藉她煎熬了多年的心。
“還是沒接嗎?”
病房裏,慕少天隱忍著心內翻騰的火氣,盡量語氣清淡地問道。
喬素心頹然地放下手機,搖了搖頭,“沒有關機,但是也沒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