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對情侶,再加一個陳西澤,怎麼想怎麼別扭。岑曉就想著拉上閨蜜舒蓮,或者曾陪自己去過漠河的李昕同去壩上,好跟陳西澤做個伴。可正值暑期,這兩個人,一個忙著教琴,一個忙著教跆拳道,實在都抽不出空來。幸好最後陳西澤自己自足了,帶了一個叫韓深深的女孩同行。
韓深深是上次年中考核,陳西澤在鄉下采風時認識的。人在北京讀研究生,平時愛好不少,最喜歡的還是旅行。雖然她和陳西澤沒有發展成情侶的緣分,但兩人交情匪淺,這次陳西澤就拉著她一起來了。
顧惟野自打開了微信,就從來沒有在朋友圈曬過一張照片,說過一句話。不過那天倒是破天荒地在私密組裏曬了兩隻親密碼在一起的大紅本。那是她們的結婚證。所以從那條發布以前,走得近的朋友也就全都得知了——他們已經修成正果的好消息。
陳西澤和韓深深識相地把宋謙和Lisa收歸到他們麾下。顧惟野和岑曉一對新婚燕爾得以獨駕一輛。
北方這一年尤其多雨,直到夏末,也未改善。不過在市裏開車怎麼樣都還好,但地點一旦換到高速公路上,明明是下午兩點的豔陽天,卻因突至的暴雨由晝轉夜,電閃雷鳴,情況就不是那麼妙了。
不知是湊巧還是什麼,岑曉趴著窗子,膽戰心驚地看了半天,前前後後除了跟在他們後方陳西澤架勢的車子,再就看不見別的車了。出發前本來說好在下午五點之前,趕到豐寧縣城住宿,那現在看來,能不能趕得到還真成了個未知數。
她打電話給宋謙轉達顧惟野的意思,現在開車不是很安全,建議到下一個休息站時下高速休息。從那邊傳來的意思自然也是同意。於是當他們兩輛車停在休息站時,兩車的人紛紛來到休息站的餐廳避雨。
豆大的雨點裏還摻雜了指甲蓋那麼大的小冰雹,砸在玻璃窗上嘭嗵作響。她正湊在窗子前觀望,被嚇了一跳,鼻尖急忙往後措了一截。
“別害怕。”他被她受驚的樣子逗笑,手蹭著椅背上延搭到他肩膀上輕緩地拍了下。
“雨怎麼看起來沒有要停的意思呢?”岑曉輕輕歎了聲,接過宋謙正好遞過來的熱咖啡,說了聲謝謝。
“曉曉姐,不用擔心。”站在宋謙旁邊的Lisa露出抹燦爛笑容,“就算被困在這兒,我們後備箱裏的儲備夠我們吃兩天的。”服務站這裏的餐廳隻有泡麵和各種飲料販售,當然比不上他們自己準備的種類豐富的零食。
“還不至於吃零食填飽肚子。天氣預報上說是雷陣雨,應該不會下太長。”顧惟野笑著說,“我們正好休息一下,下午到豐寧縣城可以去常常那邊的滿洲風味。”
宋謙沒有留心他們說話,八卦地一直留意著站在餐廳門口說話的陳西澤和韓深深,“你們看,西澤貌似和這女孩挺搭調的,沒準有戲!”
顧惟野淡淡表達看法,“這個女孩看起來不像西澤會喜歡的類型。”
“那陳西澤喜歡什麼類型的?”把自己腦海裏單身的女性朋友一個個過了遍,想從裏麵挑出來個合適的介紹給陳西澤。
他眼裏似有什麼東西跳了一下,許久後僅告訴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岑曉哦了聲,好奇心下去,沒再往下細問。
沒過多久,雨竟真的停了。
他們的車子在筆直的高速路上一往直前,看著天空重重厚厚的雲一點點散去,爛漫的天光重回,岑曉心裏因突至的暴雨產生的不安慢慢消泯。
進入承德境內,山勢變得連綿,其上間隔或連續地矗立著一些風車,撒在山丘上的成片金黃色的光,猶如神跡。坐在車上看過去,特別像是被風車吹拂得會流動一般。
顧惟野把窗子降下來,讓雨後涼絲絲的風進入車裏,自覺愜意,但搭到她冰涼涼手背上,又有些反悔,“冷不冷?”手挪到開關處,準備把車窗升上去。
“也不怎麼冷,開著吧。”她輕輕拍了他的胳膊下阻止,“這幾年我走了很多地方,倒是很難有見識這種成片的綠色的機會。”開著窗子可以沒有阻隔得好好欣賞。
“所以很喜歡草原景觀咯?”他輕輕笑了聲,把放在兩隻座椅之間的桃汁飲料遞給她。
“沒錯,”喝了一口桃汁,她擰好瓶蓋,笑嘻嘻地說,“不止綠色的原因,還因為這裏很開闊。你不覺得嗎?在城區裏待得久了,路越來越熟悉,可是心反而越容易迷路。”
“迷路?”聽到這麼言情又文藝的強調,他忍俊不禁。
假裝生氣,不許他笑,沉默了一會兒說:“尤其在你付出得不到收獲,你就沒來由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更不清楚為什麼要做某件事。”
車上了盤旋公路,不知道他是否因此分心,沒有馬上回應,繞過兩個大彎後,沉聲問:“是不是特別不喜歡城市裏緊張的生活?”
“談不上不喜歡。隻是每過上一段時間,就特別想出去走走。”這也是她之所以會選擇當攝影師的原因之一。看出他因輕微擔心而變得少許嚴肅,她愉快地笑了聲,緩解氣氛,“那句怎麼唱來著?原諒我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