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爾得獎作品的展廳中,為了配合不同的作品,每間展室的燈光都做過重新的裝潢。
這裏不乏褐發碧眼的俊男美女,但當入口的兩扇門被推開,一對很是般配的黑頭發、黃皮膚的年輕男女攜手走進來的時候,還是賺來了不少視線。
女孩子穿一件寶藍色紗質地的小晚禮服,胸下束緊的設計,兩鬢的頭發被極細的一字型發卡別至耳後,露出圓潤精致的耳廓,臉上畫的妝很淡,氣質婷婷秀秀,站在她的男伴旁邊,顯得很是乖巧、可人。
評委會主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他親切握住了年輕男人的手,嘴裏叫的名字是Ken。或是許久未見,兩人寒暄了很長的時間。最後主席和男人擁抱了下,才離開去招呼其他來賓。
這時——
“顧大哥、岑曉,你們怎麼這麼晚啊?”穿著黑色正裝的宋謙,今天顯得尤為英挺俊朗,快步來到他們麵前,很著急地說:“快點吧,要開始了。”
岑曉和顧惟野對視了一眼,即跟著宋謙走入比較靠裏的一間展室。
這裏滿室皆暗,唯有那幅十米的影像長卷之上有白色光柱投射下來,清晰地把照片中的每一處細節,呈現在眾人眼前。
顧惟野護在岑曉身前,撥開好幾層人群,才把她帶到了最前麵。有司儀把麥克風遞到她手中。
“這副作品叫《萬象》,耗時三個月完成,不僅僅是我的心血,對我和我先生而言,也有著很特別的紀念意義。”她走到畫麵起始的部分,習慣性地從人群中尋找到他的身影。在從他眼中得到鼓勵,方繼續說道:“它的主題來自我生活多年的城市,也就是中國的首都北京……”
在她的敘述裏,顧惟野的記憶翻到最先的一頁。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岑曉。
她走進大堂摘掉小黃人口罩時,他正和自己所救孩子的家長準備招待會可能會被問題的答案。
記得當時好像是自己的助理Ben上去招呼她的,簡單地對過口風後,Ben離開,留她一個人坐在那兒等待。
不經意抬眼,顧惟野看到她僅僅是安靜的坐在那裏,長長睫毛低垂著,左手握著隻卡片數碼照相機,右手握筆在攤在自己腿上的小本子上,不停地塗塗畫畫。
離得太遠了,他看不清她畫的是什麼。
不過,直到現在,他也說不清道不明,當時那種行動的感覺為什麼會那麼強烈。強烈到他甚至很想草草盡快結束掉談話,走上去看一看,她究竟在那隻封麵花哨的本子上都塗了些什麼……
華麗的展廳中,岑曉對自己作品的講述已經過半。
這幅作品是她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把城市裏對她具有特殊的意義的場景,以多重曝光的拍攝手法記錄下來,最後再經過一係列後期處理合成為一幅長卷,取名《萬象》。
這次她雖然沒有像顧惟野當年一樣,在艾米爾取得金獎佳績。但作為本年度唯一一位在艾米爾獎取得名次的女性攝影,也是唯一一位亞洲攝影師,能得到銀獎的殊榮已是很值得驕傲的事。
在《萬象》裏,沒有以往重曝作品裏司空見慣的迷幻風格。她以觀之入微的女性視角展示在人們眼前的,是城市最為積極明媚的一麵。但也有異數,那就是長卷的最後一幅飽和度拉得很低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