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伍橫行霸道慣了，哪容得下一個跑堂的對自己使威風，抬手就給對方一個耳光。但他很快就知道西城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翠茗樓的打手不僅將他狠狠修理了一頓，還扭送了縣衙。西城尉賈衡判決蔣伍賠償翠茗樓五十兩銀子。
蔣伍在一個衙役的陪同下，回家取銀子。但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東城縣衙找秦十三。秦十三很是惱火，“剛誇你能幹，你就給我惹麻煩。西城不是東城，翠茗樓也不是南坊，你耍得什麼狠，使得什麼氣？”
蔣伍無言以對，隻是懇求，“五十兩銀子我可拿不出來，您可一定得幫幫我。”
秦十三笑道：“幸好西城尉賈衡不是別人，乃是賈功賈大人的本家。我去給你說說。”
西城衙役勸道：“秦兄，看在我們是同行的份上，我勸你還是不要動這個腦筋了。”
“怎麼說？”秦十三很意外。
“這都不知道，你算是白在南都混了。我們那位大老爺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別說賈功，就是賈貴他也不給麵子。”衙役指著蔣伍說道：“你讓他乖乖認罰了事，如果非讓賈功出麵，就連你也得受到連累。”
“不至於吧。說到底他不過是七品芝麻官。”秦十三並不相信。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衙役笑道：“不過，太陽落山前，一定要把罰金交上。”
秦十三思慮片刻，對蔣伍說道：“你先請這位兄弟去喝茶，我去找賈大人問問情況。”
蔣伍欣然應允，帶西城衙役去了東城最好的茶樓。但他沒等多久，秦十三就趕來了。根據他臉上的表情，蔣伍知道事情辦得並不順利。
秦十三先支開衙役，然後對蔣伍說道：“你先把罰金交上，日後我會補償你的。”
“我確實沒有那麼多錢。”蔣伍哭喪著臉。
“少他娘的跟我哭窮，你有多少家底我還不清楚？”秦十三有些火了，“下個月收稅的時候，我給你多留點不就行了嗎？”
蔣伍這才應了下來，回家去拿錢。
一個月後，蔣伍終於盼來了收稅的日子。他首先來到屠薑門口，秦十三已經答應他，這個月南城黑戶的稅收，他可以留下一半。
“交稅了，交稅了。”禿子叮當敲打著銅鑼。
蒙著紗巾的趙鳳出了門來，問道：“要交多少？”
蔣伍退後兩步，拉開距離，問道：“你怎麼出來了，屠薑呢？”
趙鳳道：“他出門了。”
“禿子。”蔣伍踢了禿子一腳。
禿子忙道：“人頭稅和各項雜稅，一共三百七十八錢。”
“這麼多？”趙鳳雖然這麼問，但還是拿出錢袋去掏錢。
禿子注意到，趙鳳的手光滑潔白，這才敢去接錢。
突然一陣風吹來，將趙鳳頭上的紗巾吹起一角。紗巾之下的那張臉已然沒有了當初的膿瘡，肌膚白裏透紅，嬌嫩異常。
“這……”蔣伍也注意到了，上前就撤掉了趙鳳的紗巾。
“啊！”趙鳳尖叫了一聲，連忙轉過身去往家裏跑。
蔣伍並未阻攔，怔怔地看著趙鳳關上門，仿佛著了魔。
禿子得意地笑了起來，自己當初的判斷是對的。
侯毅聽見趙鳳尖叫，又見他匆忙跑了回來，頭上的紗巾也沒有了，便已經猜到了大概。他下意識地拿過躺椅邊的佩劍，拔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