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侯毅猶豫不決的時候，秦十三走了過來。
屠戶們下意識地遠離官差。在侯毅的示意下，趙雲也跟著離開了。
“侯先生，那天晚上說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秦十三笑道。
侯毅搖了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
秦十三有些掛不住臉，撂下一句“好自為之”，怏怏離開。
侯毅回到屠薑的家裏，看見店門大開，柳三娘正在裏麵收拾擦洗。
“你這是幹什麼？”侯毅問道。
柳三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道：“我爹讓我來幫你收拾一下。”
“多謝，不過，不用收拾了。”侯毅忙道。
柳三娘不以為然，笑道：“怎麼不用？官司打完了，日子不還得過下去嗎？”
侯毅不由得搖了搖頭，他還真得考慮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如果留在南坊，隻能幹這屠豬殺狗的行當。如果離開，隻能回到草兒所在的山穀隱居。這兩件事，都不是他所期望的。
“你先回去吧！”侯毅說道：“我累了，想休息一會。”
“沒事，你進屋去睡吧。”柳三娘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侯毅不便再趕人走，於是回到後院，坐到躺椅上沉思起來。
柳三娘一麵幹著活，一麵偷偷瞄著侯毅，臉上掛著會心的微笑。
“侯大在家嗎？”一個小胖子探頭探腦地問道。
柳三娘認識此人，他是蔣伍的跟班之一，綽號冬瓜。
若是放在以前，柳三娘會怕他，也會躲著他。但今時不同往日，蔣伍一死，樹倒猢猻散，這些人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
“幹什麼？”柳三娘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嘿嘿，我找侯大有事。”冬瓜陪著笑臉說道。
“他睡覺呢，有事等會再來。”柳三娘擺了擺手。
冬瓜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有很重要的事，麻煩三娘給說一聲。”
“何事？”侯毅問了一句。
冬瓜聽見侯毅的聲音，連忙跑到後院。
“侯大……”冬瓜叫到。
“閉嘴，別這麼叫。”侯毅很抵觸這個稱呼，總覺得不倫不類。
“侯爺，我跟您說個秘密。”冬瓜湊近侯毅。
“就站在那兒說。”侯毅推開冬瓜。
冬瓜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您還記得上次登記戶口的事吧？”
侯毅點點頭，他現在有些後悔，屠戶可不是個好出身，雖然不是下九流，卻也沒有資格參加科考和做官。
冬瓜不由自主地靠近侯毅，說道：“您一定不知道，蔣伍手中有兩本戶籍簿，一本是給官府的，一本是自己留著收稅用的。”
“這兩本有什麼區別嗎？”侯毅見他說得如此鄭重，也產生了懷疑。
冬瓜答道：“給官府的那本隻登記了一部分人，給官府交稅；剩下的那些黑戶，實際上是在給蔣伍交稅。”
“什麼？”侯毅猛地坐了起來，他沒有料到這蔣伍竟如此大膽。這種事，往小了說是舞弊，往大了說就是謀反。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就憑蔣伍一個人他敢這麼做嗎？那秦十三跟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聯呢？以侯毅對秦十三的了解，答案幾乎是肯定的。那麼，再往上，秦亮呢？
“你確定？”此事關係重大，侯毅不得不慎重。
冬瓜忙道：“我親眼見過那兩本簿子，而且禿子說您也是黑戶。”
“去蔣伍家。”侯毅起身要走，但又停了下來，重新坐回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