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回到家裏，脖子上纏著紗布，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繼續雕刻著一根木頭。
那根木頭已經現出雛形，是一個女人的全身像。
突然，刻刀一滑，劃破了老鬼的手指。
但老鬼似乎沒有了痛覺，任由鮮血流淌，仍繼續雕刻那個人像。
片刻後，老鬼突然站了起來，瘋了一般摔打著雕像，同時瘋狂吼叫著。
端著茶水的小妾聽見，手一抖，摔碎了茶碗。
“誰？”老鬼大吼一聲，衝了出來。
小妾拚命地往後院跑去。
老鬼麵色猙獰地在後麵追。
周文和不在，小妾便跑到周瀾的房間。
“你這是怎麼了？”周瀾見他驚慌失措，趕忙問道。
“他又犯病了。”小妾跪倒在周瀾麵前，“小姐救命。”
周瀾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安慰道：“你就留在我這，他不敢過來的。”
小妾淚眼婆娑地點了點頭。
老鬼追到後院門口停了下來，然後突然倒地抽搐起來。
守在後院門口的周誠周實兄弟已經見怪不怪，一麵命人將老鬼抬回房間，一麵派人去請大夫。
傍晚，周文和下朝回來，聽說老鬼犯病，前來探望。
老鬼已經恢複了神智，問道：“沒嚇著孩子們吧？”
周文和搖了搖頭，看著老鬼脖子上的傷，問道：“這次怎麼弄得這麼嚴重？”
老鬼說道：“這不是我自己弄的，是侯毅。”
“是他？”周文和皺了皺眉，說道：“這事怪我，沒跟你說清楚。”
“他到底是什麼人？”老鬼問道。
周文和道：“此人武藝超群，詭計多端。他十四歲的時候就因殺死一惡霸逃離家鄉，此後又在江湖遊曆多年。後來經人介紹，到我府上做西席。南下途中，他出了不少力。隻怪我一時糊塗，半路將其拋棄，這才結了仇。”
老鬼沉默片刻，說道：“二哥放心，不管他以前如何了得，如今在這南都，我不會讓他泛起大浪來。”
“不行就算了。”周文和語重心長地說道：“也許那侯毅沒有複仇的心思。”
老鬼搖了搖頭，“二哥，你不懂。在這市井之中，向來是你死我活。就算他沒有複仇的心思，我和他之間也早晚有一戰。”
周文和道：“那是以前。如今我回來了，咱們家也時來運轉。你就不要再參與這市井之中的恩恩怨怨了。等瀾兒出嫁，待大事已定，你就可以跟為兄一起安享晚年了。”
“二哥！”老鬼像個孩子一樣趴在周文和懷裏哭了起來。
秦亮又一次來到秦貴府上。
這一次，他連個轎子都沒有了。
但是，秦府的門子立刻就殷勤地迎了上去。
來到秦貴的書房，他發現秦貴的書法又精進了不少。
“閉嘴。”秦貴見他又要對自己的書法評價一番，提前封住了他的嘴。
秦亮嘿嘿笑了兩聲，問道：“叔父召見，不知有何指教？”
“兩個事。”秦貴放下狼毫，擦了擦手，說道：“這第一件，我替你報了仇。”
“報仇？”秦亮揉了揉太陽穴，笑道：“報什麼仇？”
秦亮有些不滿意，說道：“你怎麼糊裏糊塗的？上次，賈氏彈劾你，讓你丟了官；這次，我讓人彈劾了賈衡，他現在被發配到東市當市司去了。”
秦亮覺得很沒意思，“那賈衡還是不錯的，隻是有些放蕩不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