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皮笑肉不笑,顯然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不僅是他,整個南坊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侯毅不便多做解釋,因為秦十三確實死在他手中。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不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侯毅教訓道。
冬瓜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這伐謀,已經失敗了。至於這伐交……”
“老鬼有沒有仇家或死對頭?”侯毅問道。
冬瓜也猜到了侯毅的想法,不禁搖了搖頭,“老鬼的仇家和對頭,死的死,逃的逃,東城反正是沒有了。”
侯毅苦笑:“看來這廝是個狠絕之人,絕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是啊,據說他臉上的每一道刀疤就代表著一條人命。”冬瓜有些後怕。
“現在,我們就是他的隱患,以後還要當心些。”侯毅拍了拍冬瓜的肩膀。
老鬼脖子上的傷已經結疤。
他對著鏡子撫摸著這道新的傷痕,眼神中透出寒光。
這麼多年了,每一個在他身上留下傷痕的人都沒逃得過家破人亡的下場。
這個侯毅也絕不能例外。
臉上紅腫的小妾抓著被角偷看了老鬼一眼,又趕忙鑽進被子裏。
就是因為多嘴問了一句,她就被虐待了大半夜。
“義父。”門外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
“嗯。”老鬼應了一聲,打開門走了出去。
“有什麼情況嗎?”老鬼問道。
“這幾天,侯毅一般待在家裏;那個叫冬瓜的老是在太平坊轉悠。”那個聲音說道。
“他想幹什麼?”老鬼問道。
“我已經問清楚了,冬瓜走訪了幾個黑戶,想給他們洗白。”
“他這是要斷我財路啊!”老鬼惡狠狠地說道:“那我就斷了他的生路。”
一個黑瘦的少年來到木器作坊。
作坊裏的夥計和客人見了他就像見了鬼一樣紛紛躲避。
他就是鬼,老鬼的義子,小鬼。
這幾年,老鬼深居淺出,出來辦事的都是這個小鬼。
木器掌櫃看見小鬼,心冷了半截,還是強顏歡笑上前招呼。
“二爺,您來了,屋裏請。”
小鬼和老鬼一樣不喜歡囉嗦,於是他一擺手,說道:“我來通知你,從這個月開始,稅錢翻十倍。”
“啊?這……”木器掌櫃目瞪口呆。
小鬼一把揪住木器掌櫃的耳朵,湊到他耳邊說道:“要怪就怪你那個表外甥。”
掌櫃又怕又悔,但又不敢多說什麼。
小鬼放開他,指著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木器掌櫃,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冬瓜,可害死我了。”木器掌櫃回到後院,苦著臉對家人抱怨道。
他的家人也聽見了小鬼說的話,稅錢翻十倍,這是要他們一家的命。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掌櫃的妻子努力維持著鎮定,“要不,你去求求老鬼,跟他好好解釋一下。”
“老鬼是那種聽人解釋的人嗎?他的話,在太平坊就是聖旨。”掌櫃急得都快哭了。
“去找冬瓜表哥!”掌櫃的兒子說道:“他惹的事,讓他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