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摳，也不光是個臉麵問題，而是何家太招眼了。”秦亮道：“都說何家富可敵國，可如今國庫空虛，你說皇帝心裏會怎麼想？”
“我就知道借錢的事沒這麼簡單。”侯毅冷笑道：“看來何家離覆滅不遠了。”
秦亮歎息一聲，說道：“何家如果借了這一回，就會有下一回，借錢的理由總是很好找的，而且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不借，那就更中皇帝的下懷，他就有借口滅掉何家。”
侯毅點點頭，這樣才符合常理。
“可是，想要對付何家並不容易。”秦亮又道：“何家能夠長盛不衰，靠的是嚴密的宗族關係。在這張關係網裏的人，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夥計學徒，都對何家忠心耿耿。何家雖然明令禁止嫡係子弟做官，但他們的真實權力遠比當朝官員大得多。從某種意義上說，何家就是國中之國。隻是這個國家沒有具體的疆域而已。”
這種事，侯毅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是頗為驚訝。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在跟什麼人打交道了。
不過他也有些不滿，於是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秦亮道：“我也是剛知道的。”
“是秦尚書告訴你的？”侯毅問道。
秦亮點點頭，“如今不隻是尚書，還是丞相。”
“那要恭喜秦大人了。”侯毅冷笑道。
秦亮沒有在意他的嘲諷，說道：“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不止我們打算扳倒這些大家族，皇帝和秦丞相也有這個計劃。不同的是，這兩份計劃有些差別。”
侯毅站起身來，踱著步子，說道：“我們的計劃裏，下一個目標是周家，但皇帝的計劃裏，下一個目標是何家。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順序不一樣罷了。”
秦亮搖了搖頭，“原本可以這麼說，但現在我改主意了，我們要保住何家，還要讓它成為我們的盟友。”
侯毅也搖了搖頭，“這恐怕不容易吧？你不是說何家從不參與權力紛爭嗎？”
秦亮笑道：“以前也許不會，但現在他們麵臨著覆滅的危險，已經沒有選擇。”
“你這麼幹，勢必要和秦丞相背道而馳。如果他認為你背叛了秦家，將你貶黜，我們可就失去了朝中唯一的支點。”侯毅很是擔心。
秦亮不以為然地笑道：“放心吧，我比你更了解秦丞相，知道如何應付他。”
“好吧，朝中的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何家的事，就交給我吧。”侯毅說道。
事不宜遲，侯毅決定找何爭談談，於是回到樓外樓，派人去請何爭。
何爭正在和何進商議這件事。
“大哥，既然他們不懷好意，我們就不能輕易退縮。”何爭聽完何進的分析，舉著拳頭說道。
何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做事和做生意一樣，要考慮風險和收益，如此方能進退有據。論實力，我們何家未必不能與這個破爛的朝廷爭一時長短，但最後可能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您的意思是暫退一步？”何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