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決定給你寫一封信,在這偏僻小鄉村的一個夜晚。在我們這是第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我無法抑製自己這顆焦灼的心。
夜已很深很深。外邊的小雨噝噝地下著,加重了小鄉村的寧靜和寂寞。這小雨使我翻來覆去地不能入睡,勾起我難耐的回憶:那亦是下著小雨,我們騎著車子在大街拐彎處不期而遇,你披著彩色的雨衣,雨帽下一雙明亮的大眼與我對視。我們都沒有下車,彼此連過去相遇時的微笑都沒有流露,隻莊重又淡淡地道一聲:“走吧?”“走吧!”便彼此分手過去了。那種心靈的默契,留給我多少耐人咀嚼的回味,一時一刻,絲絲縷縷地牽掛在一顆痛苦又幸福的心頭。
我點燃一支煙,清香的煙氣彌漫繚繞在簡陋的小室,猶如無盡的情絲絞絞纏纏,撕不開扯不斷,卻又不知從那一根抽起。滿腹的話語象蕩漾起波的庫水,盈盈滿滿卻找不到突決的壩口。我們的相遇是那樣地簡單:就是相遇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目光相互頻頻對視,心一見鍾情地戀在一起。以後很長一斷時間裏,相遇誰也無語,冷冷地對視走開,讓兩份感情,嚴嚴實實地裹在兩顆自尊的心中。我已不記得我們是如何開始說話,開始來往,兩顆心在焦灼期待之後的相遇中歡愉地碰撞,有說不完的話語,有無盡的欣喜。隻有那時,我們才痛感生活的愉快;隻有那時,我們才開始認識自己,認識對方,重新鼓蕩起風帆,駛向生活的彼岸。
也許,我給人的印象太冷漠。心,卻是滾熱的,放蕩的,無拘無束,這你早已知道。人生是一個追求理想、追求完美的過程,失去這一點,便無所謂人生。盡管這追求充滿了艱辛,充滿了痛苦。詩人舒婷說:“理想使痛苦光輝。”愛,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離開了愛,人生便失去光彩而變得蒼白寡淡。為此,我把你我的相識,當做莫大的幸福;對你的追求,當做自己人生的完美。也許你會嘲笑我把你當做崇拜的偶像。是的,我確確實實地把你樹為我心中的至聖。我曾相信過,天涯何處無芳草;我也苦勸過失戀的朋友:世上沒有死活的愛情。今之相愛,是因為在今地;明之在異地,會相遇另一位情人,產生另一份感情。可同你相遇,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摧跨了。過去的生活裏,我曾有過相互傾慕的朋友,但摯愛的感情,卻隻有你的一份。你莊重大方的言談舉止,你溫柔清高的性情,你外表與心靈美麗的統一,時時刻刻,征服我一顆高傲的心。從清晨到夜晚,我千百次地陷入美妙的遐想:星光燦燦,月輝皎潔的夜晚,我們坐在涼爽的風中,相偎相依,默默地注視著腳下汩汩流淌的河水;青青的草地上,幽幽的樹林中,我們手拉著手,相互追逐嬉戲;僻靜的門洞裏,我把雙手放在你的雙肩,相互靜靜地注視;寬闊的馬路邊,我們手挽著手,悠閑的散步,任行人羨慕的眼光投射在我們身上……一切一切,這遐想,這思念,似一團熾熱的火球,把我的心燒得滾燙滾燙。有時真恨你啊!恨為什麼遇上了你,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