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小世子對那位武定侯府的大小姐似乎有些不同。”護衛進了房間後就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稟報。
“由他去吧!”從剛才小狐狸受驚,嘟嘟追著跑出酒樓時就一臉淡定的晉王葉痕如今依舊淡定。
護衛卻是淡定不了了,“百裏長歌是皇上明旨昭告天下的準皇長孫妃,小世子是皇長孫的弟弟,這……”
葉痕聞言,澄澈如泉的瞳眸突然縮了縮,不過一瞬又恢複了平靜,目光掠向杯中打著旋兒往下墜的茶葉上,悠悠道:“嘟嘟認娘這件事,陛下是許可的,不是麼?”
“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護衛應了話,轉身匆匆下了樓。
雖是開春,但此時正值正午,百裏長歌在百草穀那種潮濕的地方待慣了,一時難以適應,不免覺得有些燥熱,她向來是個怕熱不怕冷的,已經向酒樓的小廝要了好幾杯涼茶喝下,這才等到匆忙下樓的風弄。
“如何?”她問。
“我家王爺今日有要事在身,他托我跟小姐傳個話,說煩請長歌小姐幫忙把小世子帶到貴府交給尊夫人,申時王爺將親自去府上接回小世子。”
“王爺真這麼說?”百裏長歌麵露為難,護衛的這句話聽上去好像真的隻是請她把嘟嘟帶去武定侯府交給大夫人李香蘭那麼簡單,可實際上,她心中清楚得很,嘟嘟絕對不是能用幾個糖葫蘆就能哄乖的孩子。
說白了,這位晉王無非是拿捏準了嘟嘟隻黏她一個人。
真是奇了!
百裏長歌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下,自認為從來沒有與晉王打過交道,更別說哪裏有得罪過他,那他為何要在今日陷害她?
“那就拜托長歌小姐了。”風弄微微躬身。
……她有說自己同意了麼!
百裏長歌汗顏,她承認自己心底裏確實很喜歡嘟嘟這個肉包子,但是身份使然,她如今是準皇長孫妃,想必剛才嘟嘟在大街上認她做娘的事情已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武定侯府今時的地位全靠老太爺在世時立下赫赫戰功,一舉封侯,後世子孫便依著祖蔭世代襲爵,數十年來百裏家在朝中屹立不倒,如今的侯爺百裏敬更是手握軍權,成為奪嫡各家想方設法拉攏的對象。
百裏長歌始終相信,這次皇上的賜婚用意極深,首先,也是最基本的一點,皇上在選定她為皇長孫妃之前,必定找人打探過她的所有事跡,除卻“天煞孤星”這樣一個不詳的名聲外,她和廣陵侯府世子裴燼還有指腹為婚的婚約。
再者,她今年已經二十一歲,早就過了閨閣女子正常出嫁的年齡。
以上無論哪一點,都足以否定她能成為皇長孫妃的人選,但皇帝竟然在知道所有事情的情況下還下了旨,昭告天下。
那麼,這樁婚約就值得細細深究了。
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百裏長歌剛回來暫且不知道。
但有一點她能肯定的是,武定侯府和廣陵侯府沒法聯姻,最得意的人應該是廣陵侯府世子裴燼。
她記得,在她穿越之前,原身百裏長歌非常喜歡裴燼,盡管兩府隔得極遠,她還是經常找各種借口偷偷跑去廣陵侯府,爬到後院一棵高樹上看裴燼,有時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她也記得,那個男人極其厭惡她,每次都能用盡辦法讓她在眾人麵前出醜,他則冷眼站在一邊,看她的時候,眸子裏充滿了嘲諷和淡漠。
原身根本不在意這些,她隻知道能見到那個男人一次,她心裏就跟抹了蜜一樣。
殊不知,她越是這樣,那位世子爺就越是討厭她,直到十年前,裴燼的妹妹在一次意外中不幸身亡,裴燼才徹底和她撕破臉,原身傷心欲絕之下聽從父親百裏敬的安排去了百草穀,也死在了百草穀。
天意讓她穿越過來,那她便不能做回從前的百裏長歌,任人擺弄,這一世,她得為自己籌謀。
而當下最重要的,便是攪黃這該死的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