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交換庚帖了?
百裏長歌心裏“咯噔”一聲,她才剛剛回府,連口氣都沒喘過來,宮裏就這麼著急,看來這場聯姻真的是很重要呢!
可腹誹歸腹誹,她到底還得跟著納采使入宮。
“秋憐,你說我這些年是不是做錯了?”送百裏長歌回房沐浴更衣後,秋憐回到傅卿雲院外的杏樹旁,百裏敬眸光悠遠,往百裏長歌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無論對與錯。”秋憐的麵色和聲音永遠都如同不會起波浪的平靜湖麵,好像從來沒有什麼事能讓她改變半分容色一般,“我相信,侯爺心中始終有一杆秤。”
“唉……”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百裏敬說道:“待會兒你陪著長歌去宮裏吧,她十年沒回府,一個人進宮我不放心。”說罷負手離開。
三月的天氣,嬌豔的陽光中依舊透著絲絲冷意。
百裏長歌今日一身玉簪花錦繡藍衣,梳了時下流行的同心髻,眉心掛月白琉璃抹額,清新淡雅如裙擺上含苞待放的玉簪花,而眉目間流露出來的高華氣質又仿佛九天垂降的帝姬,高貴中不失清雅。
當然,這一切都是秋憐的功勞。
小宴設在東宮的明粹殿內,前後殿中間隔了重重帷幔和鏤空精雕屏風,百裏長歌一進前殿,便看見殿內坐了三個女人。
最左邊的女人身穿精美雲霞紋飾宮裝,容顏絕美,雙眸溫和,如山澗清泉,卻又感覺不到分毫冷冽。
早就聽坊間傳言大梁的太子妃是絕頂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視線再一轉,落在中間身穿百鳥朝鳳大紅正裝的女人身上,不用想,這位定然就是大梁的皇後,雖然年過五十,眉間風韻卻依稀猶存。
而百裏長歌的視線卻被最右邊的女人完完全全給吸引了過去。
她並非像太子妃那樣耀眼奪目,讓人一眼驚豔,也不像皇後那樣雍容華貴,讓人覺得高不可攀,她的眉眼極淡,淡得好像什麼事都不關心,甚至是懶得關心,卻又什麼事都已看破。
能與皇後同席出現在東宮,而又相處融洽的,整個大梁後宮,隻有一個人——安王葉湛的生母,晉王葉痕的養母,寧貴妃。
百裏長歌倒覺得,寧貴妃更像一國之後,這種話自然不能亂說,她也隻是在心裏想想。
依禮,她規規矩矩跪下請了安。
“抬起頭來本宮瞧瞧。”皇後當先開口,聲音多了幾分端肅。
百裏長歌匍匐在地上,故意做出驚恐的模樣。
“聽說長歌是昨日回府,想必這是頭一遭進宮吧?”太子妃一見她有些緊張,連忙笑道:“你不必太過拘禮,這就是再尋常不過的家宴而已。”
“臣女……頭一次得見三位娘娘天顏,不勝惶恐。”百裏長歌越發表現得驚恐,連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皇後不悅地皺了皺眉,揮手道:“賜座!”
立即有宮女將她攙扶到一旁的軟椅上。
此處是外殿,幾人對麵,垂了層層帷幔,隱約可看見屏風從中阻隔。
百裏長歌知道,她所謂的“未婚夫”、大梁的皇長孫葉天鈺就坐在內殿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