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如驚雷。
沈千碧和參將以及那幾位剛才刨屍體的禁軍齊齊打了個冷顫。
護送晉王前往滁州的這支北衙禁軍由皇帝親選,沈都尉親自訓話並帶領,不多不少三十六人。
剛才沈千碧吩咐參將去清點人數的時候,那邊是三十一人。
加上麵前這五具屍體,剛好三十六人。
如果說這五個人都死於三個時辰前,那麼兩個時辰前在車隊周圍與刺客周旋的那五個人是哪兒來的?刺客撤退以後他們又憑空消失去了哪裏?
參將越想越覺得害怕,後背上已經起了一層白毛汗,冷硬的盔甲更添寒意。
刨屍體的那幾個士兵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限的恐懼。
“小醫官,你可別胡說動搖我的將士,你又不是仵作,憑什麼能斷定這些人的準確死亡時間?”沈千碧也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可她是統領,當著自己的部下,自然不能慌亂,否則鬼神之說一旦傳開,軍心必散。
“我自然是懂得如何判斷死亡時間的方法,否則也不敢在沈都尉麵前抬著頭說話。”百裏長歌麵容沉靜,心頭思緒卻萬千交錯。
這五個人的死亡時間,那五個神秘人的憑空出現,一萬兩白銀的不翼而飛,這些事情中間到底是由什麼串聯起來的?
“兩個時辰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刺客身上,所以沒有人會注意到周圍突然多了一個人或者是換了一張新麵孔是嗎?”百裏長歌看著因恐懼而微微顫抖的參將。
參將點點頭,抖索著牙齒,含糊應聲:“是。”
“這樣說來,那五個人很可能是刺客假扮混進來的?”沈千碧低眉瞟了一眼五具屍體所穿的禁軍服。
“有這種可能,但是機會很小。”百裏長歌回憶道:“當時的車隊周圍都是禁軍,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大家的都是守在銀子旁邊看著周圍動靜的,如果不遠處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即便那個人穿著禁軍的衣服,也會顯得很突兀。”隨後她又道:“但刺客假扮這種可能先不排除。”
沈千碧越聽越糊塗了,疑惑道:“倘若你判斷的沒錯,這五個人早就在三個時辰前已經死了,而刺客又沒有機會接近車隊,那麼,那五個人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出現的?”
“這個我暫時還想不通。”百裏長歌蹙眉搖搖頭,“現在隻能去裝銀子的那些箱子上找線索。”
摘了手套,百裏長歌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回去,夜幕漸收,黎明的曙光帶著刺目的光擠破黑雲,透過千重樹影而來。
她不適地抬手遮了遮眼眸,又透過指尖縫隙看向被黎明鑲了一層金邊的黑雲,突然覺得困頓的很,不僅是精神上的,還有心理上的疲累。
驀然有些懷念身邊有人提點相助的那些查案的日子。
這樣一想,她加快了腳步,利落的撥開矮灌木叢。晨露打濕了褲腳,腳踝處冰冰涼涼的,她好像無知無覺般,眼睛隻盯著一個方向。
到了禁軍紮營的地方,天光已經大亮,火堆燃盡最後一絲光亮,徐徐冒著青煙,周圍還彌漫著烤肉的香味。